“我揣摩着,我们与那董德友不过见了两面罢了,压根儿闹不清他到底是如何的人,万一他是个要钱不要命的,寻你们的倒霉,那可如何是好?出门走镖,路上原就不承平,倘若他与那贼匪勾搭,半中拦腰杀出来,那……”
孟郁槐取那完整的柚子皮,穿上线里头搁一截儿蜡烛,做了个简易的柚子灯给花小麦玩。灯光暖融融,模糊披收回一点柚子皮的暗香,虽称不上非常标致,花小麦却很喜好,拿在手里把玩不休。
另有以鸡脯肉和豆腐做成的小莲蓬,淋上温和的清酱,入口香软,再摘几片荷花瓣装点,红绿敬爱,莫说吃,即便只是看看,也叫民气下喜好。
说罢,也不睬他是甚么反应,端的调头就走,重又去到厨房里看了一圈,然后回到大堂里,拉着春喜和腊梅奥秘兮兮地嘀咕一阵。
孟郁槐很明白她的意义,神采看上去却仿佛并不为此担忧,当即摇了点头。
“店主你要请我们吃酒?”汪展瑞闻言便是一扬眉,嘴角一咧,绽出个大大的笑容,“那敢情好!头先儿我还和谭大哥筹议着,过会子回到珍味园,我俩拣两块月饼吃吃,就算过节了呢!”
孟郁槐倒是低低一笑:“我原已定下。是让韩虎押这趟镖的,但见你如此担忧,要不然……我亲身走一遭?”
欢闹了足有一个时候,夜深了,因明早还要开铺,大伙儿便陆连续续地分开,鱼塘边只余下孟家三口人。
过中秋节,月饼和柚子、橘子各色生果天然是不能少,下午花小麦又打发伴计去城里买了两只桂花鸭,并着那几坛桂花酒,都摆在长桌上。
真是……大家有大家的烦恼啊……
“啧!”花小麦用力冲他鼓了鼓眼睛,“我是替你操心。想着别出甚么岔子才好,你不承情也就算了,还拿捏我?我走了,你自个儿在这里渐渐对劲吧!”
徐二顺送来的毛蟹另有很多,倒入绍酒腌醉以后洗净切块,一半用葱花和鸡蛋汁做成平淡嫩滑的芙蓉蒸蟹,另一半倒是重口味,炸成微红色以后,毫不客气地挖一大勺辣椒酱,与葱段、姜蒜片烹制成油爆爆的香辣蟹。
孟郁槐应了一声,果然脱了外套盖在孟老娘身上,思忖一回,干脆将她挪进安稳的椅子里,让她舒畅歇一会儿。
他的语气很平淡,听上去却非常笃定。花小麦素知他是个极有分寸的,便稍稍安宁了些:“不管如何,你们万事把稳,莫要着了他的道儿。”
花小麦在厨房中,被番椒呛人的气味熏了一下,略觉胃里有点翻滚。她是不敢直接往那沁凉的石墩子上坐的,就搬了张竹椅安设在桌边,方才坐下,就见那汪展瑞捏着一条蟹脚,朝这边扬了扬。
“这还是咱头一回一块儿过中秋呢。”见他返来了,花小麦便抿了抿唇,“本年是三口人,来岁这时候,就是四口了。”
“没有家里人。”那汪展瑞也不知是不是被她和孟郁槐那一幕给刺激了,语气有点硬,“我就是独个儿的,一人吃饱百口不饿。”
“这东西性寒,你现下不能多吃,尝一点就算了。”孟郁槐将声音压得很低,似是不想惹人重视,“倒是那荷花莲蓬,豆腐做的,没坏处,你多吃点没干系。”
思前想后,到底是不能完整放下心来,她便拉住孟郁槐,将这动机与他又说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