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恰是因了这个启事,她不但还是日日往稻香园去,常日得了空,还会扯着孟郁槐出门绕上一圈,多走两步路,只要别太累,便总归是利大于弊。
花小麦因又道:“对了,你可知娘舅舅妈和表妹他们,现下住在城中那边?”
得,有了这么一句,别的也用不着细问了,十有八九,此人在路上吃了很多苦,保不齐还曾露宿街头非常得志。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墨客,本来已经大受打击,还得在路上颠沛流浪,回了家连个安慰的人都没有……
孟郁槐也明白她这已经就算是今后退了一大步了,感念之余,亦有些不落忍,想到孟老娘,更感觉怪对不住她的,便牵了小媳妇儿的手在掌心摩挲,好久未曾说话。
别的都还犹可,最要紧是她那双脚,这一贯很轻易便会浮肿,特别是每天早晨临睡前,肿得像个馒头也似,用手指头摁一下便是一个窝,严峻的时候,连鞋都穿不出来。
……
花小麦实在有些哭笑不得。
“文大哥,你别……”
他本来不肯让花小麦晓得了这事以后心中添堵,本日却偏巧给她撞了个正着,一时之间也不知说甚么才好,隔了好半晌,才很有点困难地缓缓道:“我是觉着,娘舅一家的日子,能够也不大好过。他也不是没脾气的人,咱之前和他们闹得那样短长,他凡是有一点体例,大抵也不会硬着头皮跑来赚咱家的这份钱……”
幸而孟老娘现下也忙得很,每天都得在铺子上管着剥小螃蟹的那十个妇人,该当是没空,专门往新房那边跑……吧?
“没问。”孟郁槐闷闷地一点头,“娘和你都不肯同他们来往,问来何用?”
花小麦瞟他一眼:“我猜你这一起上该是也哭得够了,人既然已回了村儿,与其坐在这儿神伤,倒不如想想,此后如何办。”RS
临窗的桌边坐了一个年青男人,跟前摆着一锅羊肉炉,筷子捏在手里,却半晌不见他搛肉来吃,只顾扯了袖子抹眼泪。周芸儿手足无措地站在他身边,嘴巴张了又张,似是想劝,却又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且不说这年代有没有剖腹产,即便是有,她也至心信不过,光是想想都感觉怕,还是靠本身,来得稳妥些。
于竹林中略坐,围着一只小风炉涮羊肉,滚热的汤喝下去,浑身都暖了几分;如果有兴趣,还可去鱼塘四周的空位上尝尝那正宗用炭火烤的羊肉,撒上一层孜然,香气四溢,火苗从带着肥油的羊肉上燎过,一滴滴油落入火堆中,收回滋滋的响声――压根儿用不着等羊肉吃进嘴,光是闻声那动静,再围着火暖烘烘地烤上一会儿,就已经是一种享用。
若依着花小麦的意义,单凭唐茂林在孟老娘面前说的那两句锥心话,她就完整能够理直气壮地将他赶走,半点脸面也不必给他留,可……说到底唐茂林也是孟郁槐的亲娘舅啊,这年初言论能压死人,她又怎能让自家夫君背上那“不义”的名声?
孟郁槐不自发地皱了皱眉。
周芸儿有点笨口拙舌,委偏言出这半句话来,便又词穷了,一张脸涨得通红,心急火燎地挠了挠本身的鬓角:“不是另有下一回吗?”
“我叫你把汤喝了。”花小麦皱了一下眉头,“要么你就不要往我这稻香园里来,你既来了,哪有连一口东西都不吃的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