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去?”孟老娘自厨房里探出个头来,“真筹算挣命?”
花小麦心中早有计算,仿佛有点难以开口地低了低头,踌躇着道:“恰是为了这个,想和两位打个筹议呢。”
这辰光,珍味园里还没有正式完工,伴计们刚陆连续续地从家里赶来,大略也晓得那两个客商腰包里沉甸甸的,都感觉有些镇静猎奇,三三两两地站在一旁围观,时不时地低声群情上两句。只要孙大圣是个不在乎的,还是大声说话,笑起来的动静,将屋檐上两只鸟都惊得扑棱棱飞起。
将近入夏了,夜里竟还凉的很,在那暖烘烘的灶台边站了半晌,冷不防走进院子里,花小麦立即被冷风激得打了两个喷嚏,缩了缩脖子,赶快一溜小跑着回了房。
花小麦被独个儿留在了前院儿,一时不晓得做甚么才好,想起下午潘安然与她说的那回事,内心不由有些发烦,左思右想,干脆又去了厨房,远远地在窗口点一盏灯,取了个石臼。拣些晒干的番椒、花椒和肉豆蔻等物,先细细炒过,再一样样磨成粉。
晚餐后,花小麦与孟老娘按例抱着小核桃去稻香园闲逛了一圈,没往人多的前头饭店儿里挤,一径去鱼塘边走了走,只当是漫步消食。
说实在的,她也不肯等闲放过如许一笔大买卖,光是想想也感觉肉疼,只策画着明日先摸索摸索那两个再说,很快沉下心来将残剩的调料全都碾成粉,一一归置好,又把厨房里拾掇利落,吹灯走了出来。
“如何?”那人立即诘问。
花小麦低低吐了一口气:“买卖红火了,总免不了有人要眼红肇事。他俩如果至心想买,天然皆大欢乐,可万一他们只是来搅和的,弄得珍味园手忙脚乱以后便消逝得无影无踪,我找谁哭去?我们每个月做的酱料都是有卖主的,俄然多出来一万坛,若销不出去,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坏掉,亏钱不说,还糟蹋东西呀!”
而这些个每家每户常见的调味料,代价昂贵到处可见,实在算不得甚么高雅物事,反倒透着一股贩子的味道。固然如此,全部碾磨、推压的过程,也一样能让心境垂垂安宁下来。
“你还敢回嘴?”孟老娘赶着去厨房熬生姜红糖水,转头狠狠瞪了她一眼,“别说我没提示你,你今儿少抱小核桃,喂他的时候,拿块布把头脸遮严实了。你如果把这病过给他,老娘真揭你的皮!”
她想着本身固然瘦却一贯身子结实,打两个喷嚏罢了,算不上甚么大题目。却不想隔日一夙起来,便感觉头疼,鼻子也有些呼哧呼哧地不透气。
花小麦忍者头疼抿一下嘴角,驯良笑道:“这也不难。转头两位回城的时候,我打发个伴计送送你们,趁便当着两位的面,去票号把银钱兑出来,这不就行了?”RP
这买卖,恐怕做不得。
“您就不能偶尔也心疼一下我?”花小麦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还想说点甚么,就见院门外头人影一晃,接着那小耗子便笑嘻嘻地跳了出去。
“我去瞧瞧,一会儿就回。”花小麦冲她一笑,强撑着从椅子里站起来,号召小耗子一块儿出了门。
她明白潘安然为何会那样欢天喜地,被她质疑以后,又为甚么如此懊丧。
七百两的买卖啊,刨去本钱。独是潘安然一人,便可得几十上百两,这钱搁在哪个面前,能不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