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我这里有本上古遗留的宝贝,见你面善,打个半折,一两银子卖与你好了。”
不等那瘦子变脸,他身边一手持阔刃短刀的长髯男人蓦地一刀挥出,刀身明晃晃地非常渗人,掌柜的惨呼一声,大殿内众酒客复又转头看来。
回身看时,只见一头束青布的白衣少年,正抱着本身的酒葫芦大肆痛饮,脸上尽是沉醉神采,心中微怒,劈手便将葫芦夺了过来,本身也喝了一口。
瘦子气得脸上肥肉乱颤,掌柜的更是早已丢了魂儿,下体一片湿凉,若非这墨客出剑抵挡,本身便因嘴上胡涂而丢了小命,当下蓦地惊醒,身材一瘫,从落拓墨客身边溜到了火线。
潘若晨听钟予纤所言,才想起此番乃是为了拜访戴天山的虚元道观,在京兆府时本身能为非作歹,但在神仙脚下也须得内敛锐气才是,当下也难堪一笑,竟赏了那侍女一锭元宝,自顾自喝起了酒来。
那肥猪瘦子眯眼打量了那侍女半晌,右手猛一捶八仙桌,吓得她周身一颤,瘦子森然笑道:“这小妮子虽说毛了些,不太长得还算斑斓。掌柜的...”
落拓墨客不由哑然发笑,他行走江湖多年,只一眼便瞧出这少年手无缚鸡之力,竟妄言和本身比试,但他生性狂放不羁,不肯在事理上输给他,道:“好啊,你要比甚么?”
却说那落拓墨客拔剑互助后,迈步拜别,方走到大门前的一张木桌旁,忽觉身边闪过一道白影,心中一惊,伸手去摸腰间,倒是空空如也,那酒葫芦竟没了踪迹。
落拓墨客不由笑道:“妙极妙极,刚才掌柜的打她部下耳光,你又依法炮制打本技艺下耳光。”那瘦子大怒道:“甚么‘炮制’、‘瘦子’的?”落拓墨客笑而不语,长剑一挥,将银鞭还给了那仙颜少妇,便欲拔足拜别。
但他见那少年目光刚毅,心中一松,由怀中摸出几个铜板来,道:“我赔还不可么?”说罢铜钱脱手飞出,不偏不倚正没入柜台上的一只铁鼎当中,连带着内里铜钱,响起一片锐耳声。
那几名随行侍卫,长髯大汉唤作“魏鳌京”,年青男人名为“江不语”,仙颜少妇叫做“钟予纤”。潘若晨被那落拓墨客大庭广众之下欺侮,直气得肝火只充,但心知敌不过这武功高强的墨客,只好给那三人一人一个耳光,鸦雀无声的酒楼中“啪”“啪”连响了三声。
这一番行动不过眨眼工夫,世人只觉目炫狼籍,一团剑影在那墨客身前舞了数下,三人便都已落败!
时价四月,恰是梅雨纷繁时节,昌隆也淅淅沥沥下起一片丝丝细雨。县城中心的“莫醉街”上来往行人络绎不断,酒家鳞次栉比,似是正应了这条街的名字,大要上劝人“莫醉”,弦外之音倒是叫人纵情来饮个痛快,不醉不休。
白衣少年却一向凝睇下落拓墨客,道:“这还不算,你须得和我比试一场,若能胜我,才不算恶棍,不然便是天底下第一号恶棍。”
“诗仙酒”是昌隆县最为豪华豪侈的酒楼,本地百姓唯有立足张望,深深嗅一口酒楼内的醉人香气,口中啧啧轻叹两声。但此中入蜀做买卖的旅人却不在少数,多是来收买附子、天麻、核桃等物。
绵州昌隆是蜀中驰名的胜地,在成都平原东北三百里处,往北是幽深广袤的高山,嘉陵江右岸最大支流涪江便流经昌隆县城,一条铁索木板桥高出涪江两岸,来往旅人经常在此歇脚,喝酒吟诗,参议剑术,“青莲酒”誉满巴蜀大地,京都长安亦颇负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