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婉点头,道:“皇后娘娘,这簪是嫔妾及笄之日父母相赠,嫔妾带入宫中只为留个念想,并非如芳华所说的那样。”
芳华道:“既是陛下相邀,想必皇后那边已是安排安妥的,主子自去赴约,无碍。”
“换衣?怎的发髻狼藉一脸错愕,倒似被人撞破了功德普通?”董淑妃挑起一侧的眉,神情极冷却也极媚。
周婉想了想,点头道:“你说的有理,既如此,便替我打扮吧。”
芳华疲劳于地,以一种惊诧悲伤的神采看着周婉,半晌以后,才流着泪道:“主子,奴婢身为您的侍婢,数月来身受你的照拂,本来即便为您支出统统都是该当的。但是奴婢已经入宫十四年了,另有一年便可出宫回家,与家人团聚了,请恕奴婢不能再持续为着您欺瞒陛下。”
“陛下,主子冤枉,主子刚才一向奉养陛下摆布,未曾去过清扬阁啊。”阎文应忙道。
“陛下,主子可不敢扯谎,这上面真刻着呢。”江德明回身向天子道。
周婉道:“我又不爱喝酒,既是陛下亲酿,不喝又不好,幸亏没去。”
“是呀,她最是讨喜不过了,只是不知此生,我姐妹另有无见面之日……”周婉说着,眼中倏然蒙上一层泪光,泫然欲泣。
周婉低了颀长柔婉的娥眉,有些欣然道:“君恩再盛,又怎抵得十数年的骨肉嫡亲……”
周婉回过脸来,看着一脸竭诚的芳蕊,问:“你入宫有几年了?”
周婉昂首一看,大惊失容!那人不是天子,而是一名陌生男人。
周婉有力地靠在天子胳膊上,唇色惨白道:“嫔妾也是刚刚才得知。”
纵使她再天真,也知此番是芳华害了她,彻夜她和芳华之间,是你死我活的较量,她惊骇而又悲伤,只因入宫三个多月来,芳华是她最信赖最倚重的人。
芳蕊道:“四年了又三个月了。”
走到近处,周婉刚想施礼,冷不防那人俄然转过身来。
“芳华……”她一眼看到芳华,旋即看到帝后及众妃嫔都在,顿时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周婉在桌边坐下,纤细白净的手指悄悄抚过那嫣红柔滑的花瓣,粉色唇角微微一勾,眼波如春光流转,道:“我夙来喜好淡雅的花儿,如许光鲜热烈的色彩,是我mm喜好的。我家中后院也有一株秋海棠,粉色的花朵,每次盛开时总要被她挖苦一番,说不白不红,像褪了色的红裙子。”
“陛下,奴婢并非胡说,奴婢有证据!”芳华抬开端道。
她看了看眼眶泛红的周婉,表示芳蕊退下,随即向周婉行了一礼,悄悄道:“主子,即使有再多的思乡思家之情,也请临时收敛起来吧,奴婢要服侍主子打扮换衣。”
内里银蟾光满月色如雪,一进入花树丛中光芒顿时暗了下来,周婉紧紧攥住芳华的手,四顾道:“芳华,这里黑漆漆的,我有些惊骇,陛下许是不会在此,不如我们归去吧。”
“此事与你无关。芳华,你身为侍女,为何要谗谄你的主子?”天子淡淡开口。
少顷,太医窦士林受命前来,给周婉诊过脉后,便向天子施礼道:“恭喜陛下,周美人已有两个多月的身孕。”
“陛下,巡夜侍卫在临华门侧抓到一名鬼鬼祟祟的侍卫,鞠问之下倒是拱宸门的保卫,此人深夜擅入后苑形迹可疑,侍卫们已将他押来请陛下措置。”周婉刚开口,小寺人阎文应便从前面吃紧赶来向天子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