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王妃脸放了下来,银勺往盏中一扔,“叮”的一声轻响。
“就你嘴贫!”朱赢一指头点在她脑门上。凌霄嘻嘻而笑。
朱赢看着穆王妃更加不悦的神采,推让道:“二姐,我院中另有些事,就不坐了。不知二姐过来,也未备得见面礼,稍后我再补上。”
李惠宁笑道:“急甚么?你有事便先去吧,待会儿我去你院中看你。”
“反了,反了,来人,去叫内卫!”穆王妃气急废弛地对身边的丫环道。
萱宁居里,穆王妃用银勺慢吞吞地搅动动手里那盏冰糖血燕,头也不抬地问。
世人应了。
“那是不是送几个恭桶出来?”
鸢尾道:“还未。”
趁世人未回过神来,朱赢自发髻上抽下一支双喜快意点翠长簪,握在手中看着一脸气愤的齐嬷厉喝:“你这贱婢敢碰我一下,我就叫你血溅当场!”
眸光一转,看到朱赢,又笑了起来,道:“这小美人倒是面熟得很,莫非就是我那未曾会面的弟妇妇?”
朱赢看着穆王妃,一字一句道:“就是字面上的意义,不听话。”
跟着这道声音,门外先是跑进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然后是一云鬓雾鬟的明艳美人,身后跟着几个丫环一个奶妈子,奶妈子手里还牵着个三四岁的男童。
“他们不听话。”
穆王妃一手撑在桌上,胸口起伏不定,神采极度丢脸。
穆王妃手一顿,昂首看过来,目光锋利如冰凌。
“你敢顶撞违逆!”穆王妃气得站了起来,批示一旁的齐嬷:“去,给我掌她的嘴!”
美人笑得愈发高兴,上来亲亲热热地执了朱赢的手道:“我是延龄的姐姐,闺名叫做惠宁,弟妹,今后你叫我二姐也成,叫我惠宁也成,咱不拘这个礼。另有,论君臣,你是公主,我是臣妇,论长幼,你是弟妹,我是姑姐,这礼行多了反见生分,今后我们见面就不必多礼了。你当作吗?”
“您呐,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如不是她,三弟能做成王世子?您想,若不是为了下嫁公主,皇上大可封李延寿为王世子,那是嫡宗子,谁也说不着甚么。或者封李延年,还更称爹爹的意呢。说实话,三弟做了王世子,这府中除了您跟我,可就没有高兴的人了。这类环境下,您难堪她又有甚么好处?并且呀,女儿觉着她甚么都放面上说出来反而好,若换成个心计深的,现在让着您忍着您,待她拢住了三弟,真正掌权那天再跟您算总账,您觉着是爹能帮您,还是三弟能护您?”李惠宁安抚性地抚着穆王妃的手。
朱赢道:“待他查抄完了,你再去找一两个特别能跑的,带来见我。”
朱赢迎着她的目光核阅,神情暖和。
朱赢不动声色地将长簪收进袖中,对美人行了一礼,道:“朱赢见过二姐。”
恰在此时,穆王妃的贴身侍婢之一芳言打了帘子出去,向穆王妃施礼禀道:“王妃,二姑奶奶返来了。”
本来从未想过李延龄能成为王世子,现在既然成了,那王世子妃就更不能是旁人。只不过,李惠宁说得也有理,若将朱赢获咎狠了,到时又废不掉,或者废掉了,天子一怒之下也废了李延龄的王世子位,那岂不是得不偿失?看来此事不能操之过急,还得细心运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