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提着篮子在铺子里坐下，双目无神的道：“前几天，老张接了个活儿，仿佛是去白马庄帮人看家护院，哪想到……唉……早和他说，江湖人迟早得死内里，让他退下来把武馆让给门徒，他不听，这下好了……呜呜……”
转眼又是一代人，朝堂也好，江湖也罢，老是一代新人换旧人，连这条巷子里的平常百姓也一样。
孙掌柜一愣：“老妹，你这是咋啦？跟失了魂一样……”
日上三竿，孙掌柜肩膀上搭着抹布，清算着桌上的酒碗菜碟，时而探头看上一眼，身着白衣的许不令和宁清夜，牵着一匹黑马，在青石冷巷的暖阳中渐行渐远。
孙掌柜思考之间，酒铺外又来了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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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戴鹊尾花簪的老妇人，提着个竹篮，浑浑噩噩的走到酒铺外，没了昔日的哪份亲和，双眼只剩下浮泛。
孙老头一急，用毛巾擦动手走出来：“张徒弟身材这么好，如何会……唉……快出去，坐下说……”
许不令走到跟前呼喊了一声。
“许公子，你可算来了。你前次没事吧？我见你中了一拳，本想去看看你的，可王府太大，我不敢出来……”
许不令笑容平和：“我能有甚么事？走吧，找个温馨的处所。”
许不令牵着马来到一间茶摊前，抬眼便瞧见换了身新衣服的祝满枝站在一间茶摊旁立足张望。腰间的牌子换成了天字营的铜牌，亮闪闪和金子似的非常刺眼，路过的官兵也好、武夫也罢，都眼神恭敬。
“老张走了，过来给他买壶酒，他这辈子最好这口……”
以孙掌柜的经向来看，江湖荡子赶上朱门令媛，结局多数是悲剧。门不当户不对，半数都是私奔没了下落，和进京赶考的墨客碰到朱门令媛差未几。
而反过来江湖女侠碰到世家后辈，则大多能终立室属。江湖上的女子大半都很凶，而世家后辈自幼遭到的教养倒是温文儒雅，女强男弱的环境下，想要始乱终弃都得衡量衡量身上的三条腿。
刀山血海走上遭，只为手中这碗浊酒喝的舒坦些。
“祝女人。”
之前阿谁在酒铺里借宿的落魄墨客，一样是个老好人，满脑筋都是‘学得文技艺，报与帝王家’，每天在酒铺里吃了几碗饭都得记清楚，走之前跑去卖字也要把赊的帐还清。
祝满枝点了点头，麻溜的从许不令手上接过缰绳跟着行走，又从腰间解下铜牌晃了晃：
就这么一小我，终究还是倒在了世道面前，郁郁不得志入了江湖，媳妇死了，这么好个闺女也反目成仇，可惜可叹，只能怪老天爷不长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