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犹自难过:“不怪侯爷,妾身身为掌家主母,管束主子本就是分内之事,现在主子们怠惰,原是妾身的不是。”
田氏冷哼道:“上面的人晓得事理,底下人却自矜身份。仆人不像仆人,主子不像主子。惯得不像样!”
齐嬷嬷吓了一跳,嗫嚅道:“奴婢去厨房去取七少爷的饭菜,灶上如何做的,奴婢就如何端来……”
郡主笑道:“如何?你还委曲上了?”
食盒被掀翻,饭菜汤汁洒了一地,丫环们惊叫一声,吓得瑟瑟颤栗。
田氏不语,半晌问:“老身没记错的话,是齐嬷嬷去厨房上获得饭食?”
齐嬷嬷扑通跪下,郡主在肩舆里跺顿脚,表示停下,让人离得远了,才呛声道:“你不是没想到这个,八成觉得侯爷只会发落厨房,总要顾及我的脸面是吧?你……你是没想到沈家人竟然会对我表示不满!”
郡主既已堕泪,干脆便要哭个痛快,哭泣道:“我之前受了寒凉,损了身子,嫁过来这么久也没个动静,怕是没福分得个亲生的了。不说与侯爷的情分,单想着我大哥还要指着这几个继子奉侍,也不能教我与他们陌生了。嬷嬷本该是帮着我的,如何反倒拆我的台?”
沈淳见人都走远了,忙不迭上前低声哄郡主:“是我冒昧了,一时肝火上头,便不管不顾朝人撒气。是我不对,你不要放在心上。”
田氏合着眼,听吉吉小声道:“说是厨上给七少爷的饭食已在灶上煨了近两个时候,早糊烂了。侯爷气得不可,掀了食盒。”
在沈淳内心,沈栗是代替世子沈梧每日为家里策划,偏今后又要分出去,得不到侯门繁华,他暗里里对这个儿子是一半高傲、普通惭愧。特别本日,沈栗忙到宵禁才得回府,一副精疲力尽模样,沈淳哪有不心疼的事理。偏教他见到厨上拿来的饮食,沈淳天然立时暴怒。
“任是哪家的主母,管不好主子也是无能。”郡主扫了她一眼:“你觉着侯爷偏疼?若谦礼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呢?教我亲儿子吃那些,我也忍不得!”
沈淳无法,只好先归去,看了齐嬷嬷一眼,叮嘱道:“月黑风高,照顾好郡主。如有不听教的,要狠狠地打!”
沈淳见郡主执意要去,便想陪着一起,到底被郡主拦下:“这都是后院事,侯爷怎好出面?”
当值的,不当值的,厨娘,帮厨,烧火丫头,有一个算一个,凡是得着信的,都纷繁跑来。
郡主掩口哭道:“你也不想想,你家郡主当年差点嫁不出去!我没你想的那么精贵。我嫁到沈家,是给人做老婆的,不是想让人供着的。偏你替我端着身份!”
本日到底没在老夫人面前闹出来,如果明早再有忽略,郡主在婆婆面前可就没脸儿了。
郡主点头道:“侯爷先归去,妾身还要到灶上看看。”
“奴婢出去的晚,没见着。”吉吉细心道:“不过,都说是夫人先发明了不对。方才跟着探听的人返来,说夫人在路上与齐嬷嬷哭了一场,模糊约约闻声齐嬷嬷说是她的错,要与七少爷赔罪之类。夫人的肩舆还是往大厨房去了。”
沈栗见郡主面上宽裕,忙上前劝道:“父亲可怨错了人!还是母亲先发明那些饭菜不好的。母亲常日里待我们如何,父亲莫非不知?您不找那祸首祸首,偏抱怨母亲,岂不教母亲悲伤?再者,不过一口吃的,不好叫她们再做便是。便少个一顿半顿的,儿子那边另有点心茶水的,总饿不着。何必为这个大动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