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珠终究带来户部的条陈,念叨:“德彰三年,计五十万三千户,口三百零一万,赋税:一百四十九万石……”
“不过……”沈栗奇道:“门生只是向尚书大人就教湘州赋税,半句没触及王府供应,温大人何为何如此……急于打断?”
“湘州的账目,看着还真是花团锦簇啊。“沈栗感慨道,又看向李意:“下官另有最后一个题目,叨教在德彰三年和本年,三晋一地的赋税是多少?”
钱博彦温声递了一句:“温大人稍安勿躁,待我等听完沈栗的题目。”
大臣们固然惊奇于沈栗的大胆,倒也感慨此子能为李意极力一搏。宦海无常,谁都有陷于窘境的时候,但能冒着风险为之得救的人却少之又少。本日见了一个,虽嫌有些莽撞,倒没人觉他僭越。
封阁老微微皱眉,从户部拿出成果到沈栗出言不太短短半柱香时候,别说计算账目,就是把那厚厚一摞账簿数清都不易。若说沈栗能在这一点儿时候里颠覆户部算了差未几一天的结论,就算封棋闭着眼睛,也说不出信赖二字。
“账目那么多,门生如何能够算清?况户部各位大人都是能臣干吏,怎会有怠忽之处?”沈栗笑道。
“温率!”邵英沉声道:“朕也想晓得,那没有呈现在户部记录上的人丁都到那里去了。“
温率:“……”倒是我急不成耐了?
“……”温率喉结转动,手指发颤,吃紧喘气两口,俄然脑中灵光一闪:“隐户!必然是出了隐户!对,必然是呈现了官府没有发明的隐户。皇上,这的确是湘州的忽视,待此番归去,定要秉明王爷清查隐户,给朝廷一个交代。”
太子与李意却有些为沈栗担忧。沈栗现在恰是积累资格的时候,此事胜了还好,一旦失利,给天子和阁老们留下浮滑寡才的印象,必将影响他的宦途。但是此时沈栗话已出口,再想禁止已是晚了。
这都是方才户部拿出的成果,无益于湘州。温率虽觉沈栗特地发问有些奇特,却也一口咬定没有贰言。
邵英倒是有些欢畅,这场回嘴已经失利,沈栗夙来有急智,善机变,教他试上一试,说不定还会有转机。
温率恨不能跳起来一口咬死沈栗!你哪来那么多“如果”?
这二十多万加上湘王府固有的五万余,起码是二十五万雄师。
邵英神采又阴沉下去。
沈栗悠悠道:“便是放一群羊,养几棵树,放手不管,由得他们自生自灭,积年以后,羊又生羊,树又育树,数量天然也会有增加的。何况是治下活人?十几年来,可谓富庶的湘州人丁竟然没有增加?温大人,您信吗?”
世人不料沈栗竟一竿子支到三晋去,顿时一愣。
沈栗仿若未觉,自顾自转头问了温率一句:“温大人,方才鄙人念得这些记录,您可有贰言?”
“有何不解之处,无妨说来。”邵英笑道:“你还年青,便是有些疑问,众位大人学问赅博,固然就教。”
温率:“……”这才叫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说向大臣们就教,还不是盯着我!
李意点头道:“是。”
太子也几次低咳,企图提示沈栗。
沈栗欲来,温长史严阵以待。
邵英狠狠盯着温率,封阁老额上见汗。
难不成湘王府竟结合湘州处所官员持续十几年做了假账?
世人盯着温率,眼冒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