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一样不好,这被火药炸死的人较被刀枪杀伤的更没法看。元瑞又急着临朝,宫中未及打扫疆场,一起走来,各处残肢断臂。元瑞自幼养在深宫,既不似邵英般在千军万马中拼出来,又未如先太子邵威般巡查三晋,见地过大场面。好歹保持住帝王颜面,没有侧头闭目,捂鼻呕吐,却也吓得胆战心惊,两腿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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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讲古中的事迹放在面前时,太孙却只觉心惊。昨夜亲目睹沈栗一道道号令下去,宫中杀声四起,乃至沈栗还亲手持刀满面冷厉地劈死一个潜到殿中的内监!或许再过些年太孙也会窜改成如同邵英普通冷酷对待死生的帝王,但现在他感激之余偏在内心升起一丝丝不安。
元瑞点头应是,眼睛却仍成心偶然瞟向各处尸身,后又悄悄打量沈淳父子;沈淳是战阵中杀出来的,像元瑞这么大时,早就拿着仇敌的头颅领功了;沈栗也不知颠末多少风雨。这父子俩只顾着保护新帝安危,尸身固然可怖,陪侍的宫人们俱都畏畏缩缩,他二人领着侍卫神采都没变。
大臣们的动静一贯很通达,何况昨夜都城内喊杀声四起,破家灭门者不知凡几。方才在大殿中等候的时候,世人便探听出何家谋反,留在宫中庇护新帝,居中调剂弹压兵变的人恰是新任文渊阁大学士沈栗沈谦礼!
望着元瑞一脸请教神采,沈栗一时真有些要不管不顾掀桌子的动机。
他现在是天子了。
昨夜竟教人潜入乾清宫,若非沈栗警省,世人这会儿怕是已经给新帝殉葬了。正担忧因服侍的不好被惩罚,卯着劲儿要表示,沈栗说的又客气,内监们连胜应道:“沈阁老放心,主子们俱都站在万岁爷身侧,如有刺客,我们杀敌的本领不可,用性命给皇上挡挡刀剑倒是义不容辞!”
提到即位大典,元瑞稍觉镇静,但是面上仍有忧色。
“便是如此,”沈栗浅笑道:“不过是些宵小罢了,皇上何必在乎。还是升朝要紧。”
“退朝!沈师随朕来,有事同您商讨。”新帝道。复辟之乱还未告终,没有沈栗,元瑞难以对付过来。
在大臣们的神采中看不出端倪,沈栗也不心焦,不过防微杜渐罢了。依常理而言,逆臣理应都在昨夜起事时透露,便是有一时脱网的,也应急着藏匿、流亡,几近没有持续混着来上朝的能够。何况又有何泽等人就逮,在邢秋的手上,能对峙不开口的未几,起码何泽是抗不过的。
沈栗扣问地看向他。
皇祖父说的公然有理,沈家人如此……凶悍,忠心时自能护我万全,如果有朝一日生出异心,我却要怎生应对?
另有十多年。元瑞想道:皇祖父说另有十多年沈师便会死。可……如果沈师在这十余年间就起了异心呢?朕该如何办?
我亲手教出的孩子!从三四岁教到现在!沈栗木然想:哪怕他的祖父预行刺下毒,我还在想着如何保全他的皇位!
而众臣便眼睁睁看着沈栗搀扶着新帝一步步从尸山血海上踏过来,走进大殿,踏上御阶,将新帝奉上龙椅。
“皇上但是在为逆谋案忧愁?”见元瑞神思不属,沈栗柔声安抚:“无需担忧,大局尽在我们把握中。再过几日,都城中风波便会停歇。对了,礼部已经开端筹办皇上的即位大典了。”
沈栗还不知元瑞的心机在这一起上已经完成了由需求被庇护的皇储到考虑顾忌大臣的帝王的窜改,兀自细心叮嘱元瑞陪侍元瑞的寺人们:“一会儿皇上升座,下官不能跟在身边保护,诸位千万顾好皇上,须知此时兵变还未完整停歇,要谨防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