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栗目光闪了闪。
邵英未知可否,叮嘱道:“世家行事隐蔽,朝上忠奸难辨,内阁世人与何宿同事多年,朕信不过他们。你等现下不要急于脱手,朕给你留下密旨,待朕宾天以后,逆党尽数透露之时,你协同慎之、才经武、黎佑弹压兵变,务求一网打尽。”
骊珠细声细气道:“皇上命主子在燕盏中放入毒药,以求令大人在十余年后‘病亡’。当年湘王谋反时熹王殿下便用过此药。”
骊珠不敢久留,筹议安妥便仓促拜别。只余沈栗捧着圣旨悄悄考虑。太子一死,邵英公然要将沈家推向高崖,便连推沈家下去的日子也订好了。
“那是杂家嫡远亲的侄孙,杂家满门不幸,现在就剩了这么一根独苗。”骊珠幽幽道:“沈大人猜,脱手的是谁?”
何宿脱口道:“皇上,沈栗过于年青……”
“十余年后,沈栗便会渐渐衰弱病死。”邵英垂目道:“他少年时便有耗损心血之疾,故而不会惹人思疑……”
见沈栗震惊一会儿,神情遍即规复沉着,骊珠不由悄悄赞了一声,轻笑道:“沈大人不必忧心,主子并未放入毒药。”
就说邵英那种狐疑众多的天子如何能放心让礼贤侯府把握如此大的权势。
在一干皇子大臣们惊奇的眼神中,何宿终究找回明智:“微臣痴顽,皇上说的在理。沈大人任职多年积功累劳,原该升迁。微臣囿于陈规,一时误了。还请皇上恕罪。沈大人聪敏机变,入阁任事,恰是人尽其才。”
“传闻还是沈大性命人去找和尚救治,可惜那孩子福薄。”骊珠缓缓感喟:“杂家要随万岁爷去了,有件事要拜托给您。”
“通达、机灵、公道。”邵英垂目道:“如许的人是不世出的辅国能臣,若你父没有产生不测,将来君臣相得,必定迎来乱世。”
虽晚间看着邵英环境不好,沈栗也没推测他这么快便会病危。
沈栗心中郁郁,考虑沈家退路,又惦记取何家复辟之事,一时难以成眠。半夜鼓响,沈栗似睡非睡,忽殿外狼籍,有寺人吃紧入内叫他:“沈大人,快,皇上宣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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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沈栗到来,大臣们心中微动。别人都是从宫外来,沈栗倒是过夜宫中。天子垂死之际还不忘命人召他来,可见圣眷。现在眼看少帝临朝,沈栗又有半师之义,礼贤侯府将来要显赫至极。
邵英喘气道:“命沈栗迁文渊阁大学士。”
“江山不改,民气易变。”邵英淡然道:“沈家现在高出文武,待朕身后,沈栗更要成为辅臣。难保他们今后不会养出骄横之气,渐生异心。”
眼看就要改朝换代,便教你做一日阁臣又如何?
“谁成想万岁爷还是不放心,竟担忧杂家常日里或再不料间透漏了甚么隐蔽给我那侄孙……”骊珠恨道:“哪有那么巧的祸事?杂家一辈子也堆集下些人脉,就是万岁爷命人动的手!”
沈栗一愣,点头道:“确有此事。”
众臣连着宗室俱都震惊不已。
太孙惊诧。
沈栗点头:“公公尽管放心。”
“皇祖父是怕孙儿将来压抑不住沈家。”太孙似懂非懂。
骊珠捧过圣旨,沈栗慎重接过,叩拜道:“臣遵旨。”
“现下?”太孙奇道。
“那……孙儿到底是听还是不听?”太孙利诱道。
“沈师明达睿智,乃是不成多得的良臣。”太孙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