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船上一片哄闹,倒是姜寒、胡三娘并姜氏父女三人过来。
长身站起,沈栗低声道:“走吧,官兵追上来总会为她收敛的。”
故此当姜氏执意要杀古冰容时,尤行志不觉得意,无声默许了。
凭她是沈家的血脉,凭她那出众的仙颜,总会有个好出息,嫁一个好人家,如家人但愿般和和美美、平安然安地过日子,待今后相夫教子时,思及年青时鲁莽光阴,不过哂然一笑。
古冰容甘心瞑目,沈栗不由大恸。
这女孩不过十六岁,自幼被养的有些娇纵,又囿于流言流言,故嫌左性、莽撞,却实在当不得一个“坏”字。
沈栗嘲笑:“莫非就不问问你丈夫?”
童辞抖抖嘴唇,正考虑着如何为少爷争论几句,却见沈栗一声不吭,将古冰容痛快放下,为她稍整仪容,又将在怀里取脱手帕遮起她的面庞,随即在地上划下“沈栗之妾古氏”一行字。
照理说沈栗对古冰容也算仁至义尽。这女人是本身掺杂进此事的,沈栗得知险情,也立时追上来,更是为此落入圈套。又主动提出要纳她为良妾,教她今后享用沈家的供奉。
世人只走得脚酸,方到得出口,公然距海不远。
胡三娘赶紧扶起姜氏,瞪眼尤行志:“你做甚么?”
童辞沉默。
姜氏一见沈栗便发了狂,抽出头上簪子便扑过来。
他一向叫胡三娘操纵她与姜氏的干系,出入古家,从姜氏口中密查沈栗动静。在这对姐妹口中,这位古女人笨拙疯颠,仗着与沈栗有亲,硬赖着人家做妾,沈栗烦她烦的不可。
童辞的声音虽低,但尤行志一向重视着他们,习武人耳聪目明,倒也听得几个词。见沈栗与童辞一口同声说着船陈旧,不由微觉难堪。
接了人,渔船猖獗摇橹,不一时到得大船边。本来这里并非港口,大船靠不得岸,只好先叫渔船策应,到得海上才好换船。
更令沈栗耿耿于怀的是,表妹虽死于姜氏之手,却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
尤行志一向防着沈栗作难,不想沈栗虽有些不悦,倒是一向老诚恳实,未有抵当之举。现在登上大船,尤行志更是松了口气,沈栗一副文弱之态,他那侍从童辞驼背鄙陋,更是手无缚鸡之力,现在这一船人还看不住两个文人吗?
“案发之前,古家一向没禁止你与小表弟打仗,”沈栗哼道:“你如何就不想想那孩子如何就会等闲信赖本身的母亲疯了?”
沈栗自出了隧道便一向教人背着,此时才被放下。举目环顾,微微沉吟:“尤大人欲从海上走?倒是能够避开路上盘问。不过这船也嫌太陈旧了些,却不知可否经得起海上风波?”
“沈大人节哀。这个,如此绝色女子年青夭亡确切令人可惜。不过我湘州向来出美女……我家殿下也有几位仙颜郡主,以大人的才学,到时定能得王爷看重,将来娶上一名郡主……”见沈栗与童辞俱都瞋目而视,尤行志轻咳一声,艰巨地将话说完:“现在追兵将至,古女人既已殁了,还请放下她吧。我等该用心赶路才是。”
现在就算沈栗承诺娶她,也不过空担个妾室的名分,凭她的家世,何至于要赔上性命与人做妾?
尤行志摸了摸鼻子,讪讪然无话可讲。
但是,表女人她……殁了啊。
微微感喟,童辞低声劝道:“少爷节哀,表女人也算得偿所愿,当死而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