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栗看时,只见一个清癯的男人攀着两个小厮站在门前。沈栗忙快走几步上前道:“这便是世兄劈面吧?怎敢劳世兄相迎。请快出来,莫要劳累。”
丁同方立时笑起来:“这是家兄令人捎返来的,不过乡野山茶,偶尔获得的。原是取个野趣,父亲他们不识货,只嫌它没甚来源,都叫愚兄网罗来,贤弟若喜好,归去时带上些。”
婆子见丁同方气得说不出话来,正说的欢畅。猛听得沈栗调侃,立时撂下脸来:“奴婢听人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沈栗摸出一张银票,拍在那婆子脸上,嘲笑道:“费事您白叟家,把这银票带给你家夫人,就说沈栗鄙人,用饭的钱还是有的,倒要请贵府的厨房多操心了!”
丁同方奇道:“那年贤弟还小,现在竟还记得?”
“小侄在这里先恭贺父执高升。”沈栗笑着拱手道。
沈栗笑道:“怪道那年元宵节上我们凑到一起,却本来都不是谨守端方的。”
四周人一愣,沈栗看着丁同方笑道:“小弟没带人出去,倒要借世兄的人用用。”
沈栗赧然道:“愚弟小时有些不像样,世兄不要见怪。”
丁柯的后妻欺负丁同方不是一天两天了。丁同方腿脚不便,不能出门,便没甚么朋友来往。就是偶尔来了访客,她便派个婆子来这么一出。大略这类究竟在不下台面,丁同方的朋友也不好为这些冲犯便不依不饶的评理。也是丁柯在三晋做了土霸王,别人便受了些闲气,也不敢过于计算。只不再登门来看丁同方。丁同方因残疾了,不能科考,又不能任事,便不得丁柯正视,是以就算与继母实际,也只要亏损的份。
沈栗嘲笑道:“如何?堂堂三晋承宣布政使司丁副使府上,竟连待客的粮食也拿不出来么?”
“那里那里,”丁柯喜笑容开:“此事言之过早,哈哈哈。”
沈栗惊诧,看向丁同方。
待丁同方坐定,两人又见了礼,茶上来,沈栗赞道:“好茶!我在东宫也常蹭到贡茶,竟未识此味。”
沈栗莫名其妙看向丁同方,如何着?这是冲着谁来?
那婆子哪推测真会挨打!
身边一个小厮过来背着他,进了屋子。
沈栗本日用官位引诱丁柯,终究说动了他。
丁同方摇手道:“当时贤弟才多大?”
丁柯笑道忸捏,遂令人引沈栗去丁同方院里。
只看着那婆子挨打,直到两颊都扇出血来,方叫了停。婆子满脸痛恨,沈栗发笑,对丁同方道:“贵府的下人真是英勇可嘉。”
婆子做了个委曲的神情道:“三爷,夫人但是你的继母……”
沈栗点头:“好!门口的两个,且守好了门。你,穿粉衫的阿谁,你来,掌嘴。”
丁同方满面惭愧,不竭拱手道:“还请贤弟息怒,都是为兄的不是。竟叫贤弟见着内宅的连累!为兄已派人去请父亲,本日不管如何要给贤弟个交代。”
有个小厮俄然自院子里冲出去道:“三爷,主子来!”说着,照着婆子脸上老迈耳刮子扇去。
那婆子闻声丁同方竟派人去请打丁柯,方觉悟这沈栗怕不是昔日里拜访丁同方的墨客们,而是丁柯的客人,不由面现惧色。内心悄悄抱怨,如是高朋,跑来看三爷做甚么,怎会不叫人曲解。
那婆子也竟不着慌,大咧咧道:“是夫人叫奴婢来问问三爷但是要留客人在此用饭,好教厨房预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