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你三年前被不测所伤，也该如他名扬天下了。”和尚说。
罗成章想到宜宁遁藏他抱的行动，内心还是一阵难受。继而又道：“非论如何，母亲已经说了，等轩哥儿再大些，便不能让你养着了。今后天然会选了合适的人来教诲他。”
罗家里，外头是泼天的大雨，乔姨娘披着衣靠在迎枕上，却睡都睡不着。
“姐儿们如何样我都是晓得的，我也不是不心疼怜姐儿，如果然的说出来，毕竟怜姐儿才是我看大的，更心疼一些。不过宜宁是嫡出，自小没有母亲，老太太心疼她些天然的……”
屋檐的灯笼照得暖黄一片，一个高大的人影背动手走出暗影，罗慎远沉默地看着他小几上安插的棋盘，烛火照下的暗影让他的侧脸更加通俗。他低声问：“本日还是解棋局？”
罗慎远淡淡道：“程二公子少年落第，他也是心智超凡。”
乔姨娘却拿着帕子擦了眼泪，哭得更加不幸了起来：“老爷莫不是想让太太养着轩哥儿！我十月怀胎产下轩哥儿，他从未曾与我分离啊！他两岁的时候发高烧，是我整夜守着他，一勺勺的喂药，才把他从阎王那边拉返来。您把他夺去了，叫我如何活！妾身当年跟您从扬州返来，也不过是想着能为您生儿育女，守着您过日子罢了。现在这般，叫妾身如何办……”
和尚看到他的落子以后笑了笑，合手道了一声阿弥陀佛：“这位程施主倒是能与你一较高低。”
乔姨娘缓缓地感喟，摸着女儿肥胖的肩膀说：“你那里能猜透老太太的心机呢。我只盼着她早日……”乔姨娘咳嗽了一声，没有持续说，“娘也不说明白了。老太太内心警免得很，一心一意为她那远亲的小孙女筹算呢。你这般庶出的，她又如何会放在眼里。”
“轩哥儿年纪是小，但是宜怜倒是已经大了。”罗成章沉声说，“那串碧玺是大嫂暮年的陪嫁，非常贵重，幸亏大嫂也没有究查。只是宜怜怎能等闲给轩哥儿玩？”
幸亏她有个儿子，这是谁都夺不走的。林海如也只能看着干瞪眼，谁让她的肚子不争气呢。
乔姨娘尽管垂首低泣，红唇轻咬。哭了好一会儿，罗成章见此也放软了语气，安抚了她几句，随后叫了小厮，去了林海如那边。
乔姨娘点头，嘲笑道：“你觉得我心头没数，他能跟林氏相处几天？没几日他就会受不了林氏了。娘怕的是老太太要让林氏养着轩哥儿。你弟弟年纪还小，如果让林氏养着，今后必然反面我们亲热了。我们没有你弟弟这个依托，迟早是不稳定的。”
“她……还太小了。”罗慎远说，语气也轻柔了一些，“固然玩皮，倒也敬爱。”
罗慎远沉默了一下，他说：“道衍师兄，你不必自责。我晓得本身的性子……是如何都窜改不了的。”他眼中冷冰冰的，顿了顿才说，“我的确是刻毒暴戾，你教我念再多的佛经都没有效。”
罗慎远接过姜汤，看着碗底淡黄的姜丝，一饮而尽。
“但您不是说，太太大字不识，父亲不会让她养着弟弟吗？”
“娘也是心疼你。”乔姨娘语气变得冷冰冰的，“那串珠子宜玉、宜秀一拿，便晓得是上好的碧玺。你又何尝有这么好的东西，难怪你分不出来！我一说这个，你父亲便也不能再说甚么了。你且等着吧，今后娘能让你有好千倍、万倍的东西。你尽管在你父亲面前比宜宁好，你父亲身然偏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