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时那站出来发言青年的阿娘先是呆了呆,然后赤色一点点涌上她的脸颊,又一点点变得惨白,她蓦地跪倒在刘员外脚边,用力地叩首:“员外,您大人有大量,大人有大量啊!这孩子不是成心的!八成租……八成租,我们真的没有活路了,求求您,发发善心吧……呜呜呜呜……”
衙役们醒过神来,便要一拥而上,青年身后,却俱是他在小关村的血脉亲人,几近下认识地,他们也抄起手边的耕具、石头、木棒,不据甚么,大吼着上前:“你们谁敢!”
“甚么?!一家也没能签上来!”
说实话,白小棠固然年纪轻,也是白氏重点种植的人物,不然不会叫他单独来亭州独当一面,他也是听过祖辈很多掌故的人。但是,肯像这位司州大人普通,为了一地百姓,不吝变更他们如许的大商会,乃至叫黄云龙这五品都官连日奔驰而甘之如饴,白小棠见所未见,亦闻所未闻。
刘大少爷吃了一惊:“阿父你要亲身去?那不过就是一群泥腿子……”何至于?
那狗腿子狠狠踹了说话的老者一脚:“跑了?!他们一家跑哪儿去了!说!不说我打死你!”
小关村统统的人都惊得呆住,八成?!那另有活路吗?!
黄云龙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简朴把事情道来:“归恰是刘家逼得百姓无路可走,我如果到得再晚些,可真是没法挽回了……”
这帮姓刘的软蛋捂着青肿放声尖叫:“杀人啦!”“杀人啦!”“杀人啦!”
百姓之怒
这些人平时仗着人多欺负一下那些诚恳巴交的百姓,究竟上好吃懒做没有半分本事,别说是练习有素的兵士,就是面对关大郎这些田间劳作的男人,他们也立时吓破了胆,掉头就跑。
第二日凌晨,当接到黄云龙的动静,一夜未眠的白小棠满面迷惑地出了县城,却在城外碰到了一脸苦笑的黄云龙,然后白家这位年青有为的掌柜瞪大了眼睛:“黄大人,你还赶上别的归队百姓?”
“都说清楚,你们先时为何打了刘府的人!明显说好要与刘府签的契,为何又不作数!”
他们小关村,也不是大家都似关大郎家,拖着一个病媳妇两个小孩子,冬岁实在是揭不开锅,逼着关大郎不得不铤而走险,接管当初李成勇的两袋米粮,怀着必死之心去亭州城求粮的。
关大郎气恨以后,脑筋倒是清楚:“别打死了!这群王八蛋干着好事,却不是出坏主张的!得问问他们,还去了哪些村!不能叫他们逼着其他弟兄的家里签了这契!”
只听刘员外嘲笑道:“你们这些泥腿子,很多都是赁着我刘家田,捧着我家的碗,却还帮着打我下人的贼。既是不肯老诚恳实戴德,本日起,租涨三成,你们便也种着七成租的地罢!”
关十三年青气盛,可没这么好耐烦,顿时皱眉道:“那是都护大人和司州大人的善心美意!你们若不信,自可到亭州城去探听!”
然后他转头道:“回城!去抓那关大……”
再是依依惜别,关大郎与一众小关村的青壮也还是擦拭了眼眶与乡邻们道别,这一幕,或许早他们踏上亭州城之时就已然必定,大灾荒的年景,再是乡里乡亲,也临时只能各顾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