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另一处宅院,林木深深、雕梁画栋当中,也有人也在慨叹这樱笋时节的鲜物丰美。
张清庭只担忧,他这位姊夫觉得他在魏京宦海的眼界能够等闲拿下封书海,却不知现在的封书海实在有些……妖异,叫他都感觉莫名有些心惊。
吴敬苍看她一眼,这不是晓得的吗?然后他递过那封新的询札。
就像三江世族,对外也宣称是祖上有读书人跟随过当时的大师治过学,回到益州以此创建三江书院,是以才气被人勉强称得上一句世族。
吴敬苍感喟:“是,并且,靳图毅加任益州中正了。”
岳欣然但笑不语,封书海却笑道:“来来来,先生也坐下尝尝樱桃嘛,过了这时节可就没有了。”
岳欣然亲身拟好那封炸响全部大魏朝堂的谏表以后,便安闲回了成首县,茶季到了嘛。
这时节,恰是樱桃鲜嫩春笋生发,两样春物上市之时,魏吴梁皆有“樱笋时”之谓,可封书海这一感喟声中,却含了不知多少韶华易逝之慨。
幕僚回禀:“说是冲着州牧府的藏书而去。”
此时并无外人,岳欣然调侃笑道:“这位杜尚书,怕是当不成太宰啦。”
靳图毅已经十年没有踏上过丰岭道了,更有十年没有尝过益州出产的樱桃。玉瓣莲花盏中一粒粒皆是细细遴选过的,普通大小晶莹、普通光彩殷红,非常诱人。
张清庭听得清楚,他这姊夫是想动益州宦海人事了。
丈夫和儿子战死之地,陆老夫人焉能不知其险,更因如此才有此叹,心生佩服,故而她向岳欣然道:“这时节,益州高低怕是不知多少人站在干岸上看着……”
张清庭正要扣问,却有他起初叮咛、要紧紧盯住州牧府的幕僚仓促来报:“老爷!益州城中,来了很多读书人!都奔州牧府去了!”
封书海倒是意甚闲暇,细细品了品那枚樱桃:“舌上逡巡明珠滑(注1)……”
张清庭没有去过魏京,却晓得过分宦海中事,哪有甚么无缘无端的大发慈悲?
给靳图毅加上这个职衔,无疑是在给三江世家减轻筹马,却在询札中问封书海下一步要如何经略益州……
岳欣然就带着几车山货往州牧府去了,阿钟伯送她出府的时候,瞅一眼阿孛都日,便一气儿笑话她:“老夫人这是把你当顶门立户的公子使唤啦,六夫人尽管去吧,家里有我们在呢。”
岳欣然态度落落,亲热仍旧,这是又叫封夫民气中多了一重喜好。
靳图毅笑了笑:“我们几家运气不错……亭州之地,众所谛视,封书海想借此一跃龙门,却不知帝心难测……”
张清庭天然晓得他的言下之意,但他嗅觉灵敏,态度果断:“姊夫,此轮封书海脱手,不似昔日,不成托大,宁肯叫十四郎多避一阵。”
他顿了顿又语重心长隧道:“我晓得姊夫你爱重这嫡子,可他年青人,在家属以外多历些世事并无坏处。”
张清庭却没笑,他问道:“可有问清这些读书人自何而来?”
正说着话,封书海同吴敬苍散了衙到后院来,吴敬苍看到岳欣然不由失声:“岳娘子你竟又晓得了!”
全部益州宦海都在张望,三江世家运气如何,封书海直接怼了吏部又会是怎生了局。
注1:化用苏辙大大的诗,不是原创。
吴敬苍不由震惊失容:“他要当太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