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店主说,云南一些边疆地区更要命,那才叫放肆。
他说:“老孔。”
我警戒地问:“我一个做买卖的,有甚么门路……谁先容你来的?”
我没好气地说:“让你小子平时多学点,你不学,连熊皮都认不准?你感觉这是啥皮,他娘的黑牛皮?”
他点也不点,把厚厚一摞钱塞在军大衣里,回身要走,我又叫住他,拿张纸给他开了张收据,写上明天收了他多少件山货,货款两清,如此。又在收据后背写上铺子名字,地点,另有我的大名,让他下次按这个地点过来就行。送走那人,我有些镇静,让马三关上门,翻开灯,又看了几遍那十几张皮子。马三从没经手过那么多皮子,他镇静地扑到熊皮上,摸了又摸,另有点思疑:“七爷,这真是黑瞎子皮?”
我有点胡涂:“老孔?哪个老孔?”
我想,坏了,此人该不会是傻子吧,或许打猎时被黑瞎子打碎了脑瓜子,因而摸索着问他:“徒弟,袋子里都有些啥禳子?”
这些都是老皇历了。20世纪80年代末,国度收紧枪械办理。1996年,公布了《枪支办理法》,大范围清缴官方枪支。这几年,几近统统发卖枪支的地下渠道都被扫荡洁净了,甭管地上还是地下,彻头彻尾被洗白了。这狗日的孔老八还真是敢胡扯,这天子脚下,彼苍白日的,竟敢说老子能搞来枪,纯粹是黑帮电影看多啦!都城重地,我要给他搞把枪,恐怕第二天就得被请去喝茶!
那人把蛇皮袋扛在肩上,跟着我往里走,却摇点头说:“天矮,踩呀(黑话,意义是入夜了,要急着赶路,不喝了)”
白腚沟是狍子,长脖子是鹿,在大兴安岭深处的原始丛林,这两个倒还常见。踮脚子就很奇怪了,这是黑瞎子,也就是狗熊。
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也不好说甚么,沉吟了半天,挥挥手,说他也不懂代价,让我看着报价。我估摸着行情,报得略高一些,他点点头,连价都没回,直接成交。我有点心疼,早晓得如许,应当把代价再抬高一些。但还是让马三从速取了钱,劈面点清楚了,让他收好。
恼火归恼火,我还是客客气气跟他解释:“教员傅,不瞒您说,老孔是我一发小,好多年没见过面了。他跟您说的,都是十年前的事。现在早就不可了,都城这边,管得太严,别说枪,连弓弩都买不到。传闻再过几年,北京开奥运会,连小孩玩的弹弓都要收缴了。
我张了张嘴,没有说话。狗熊这玩意儿,不但是国度一级庇护植物,并且力大无穷,非常彪悍。狗熊如果肚子上中了一枪,肠子流出来,它本身会用爪把肠子给塞归去,然后一只手掌捂着伤口,一只手去拍猎人,一下子就能把人的脑袋瓜子给拍个稀巴烂!
他把鼓鼓囊囊的蛇皮袋放下,边解开边说:“白腚沟、长脖子、踮脚子,啥都有!”
马三拿来酒,我热忱号召他:“徒弟,内里人多眼杂,我们去内里,哈了气儿(黑话,意义是喝酒)”
他这句话犯了端方,于道上也不通。
我咳嗽了一下,先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话锋一转,想跟他谈代价,没想到他却摆摆手,说先不谈钱,反而问我能不能搞到喷子。
我一愣:“喷子?”
如许想着,我手底下也没闲着,先把皮仔细细摸了一遍,又闻了闻,内心就稀有了,满是一等一的好货品。皮草这东西,造假很难,假货总有一股难以袒护的化学味道。里手用手摸一摸,再闻一闻,就晓得真假了。这些皮子不消看,我一经手就晓得,新皮子,隧道货品,一转手代价就能翻几倍,卖出去的确像吐口痰那么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