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端着两盏热茶从茶水间出来,正屋门前当值的小丫头向她行了个半礼,给她打了帘子。珍珠微浅笑着进了堂屋,王承恩就在堂屋守着,隔着雕花夹五彩玻璃的槅扇,东间里低低的人声传来。
她不时把怀表拿出来看看,眼看着指针一圈圈走动,从戌时初刻滴答滴答走到了戌末,小眉头都皱成一团了。说好的她先返来呢?骗子!
“不必了,”燕王在外人面前一贯给白侧妃做足宠妾的脸面,笑道,“爱妃辛苦,不必费事了。”
她如许反应,许妈妈更果断了是蜜斯还念着那无缘的程公子,这才对燕王淡淡的,也偶然争宠,她一叹,正要劝白侧妃几句,珍珠又带着一串侍女出去了。此时不能外道,许妈妈只得临时把话压在内心。
屋角点了一盏小灯,燕王借着微暗的光芒俯身看了看女儿,见慧姐儿睡得小脸粉红, 两颊的肉仿佛比他分开之前更显得饱满些了。他顾恤地摸摸慧姐儿肉鼓鼓的脸,把从扬州给慧姐儿带的五彩流苏小绣球放在了慧姐儿枕边。
比及白侧妃进了浴房,她趁着无人,悄声问,“蜜斯,你莫非还念着程公子?”
当初他把内院交给白湘君,三分是出于信赖,七分是因为他无人可用,王府有了侧妃,让陈嬷嬷掌事,总不是名正言顺的,外人不知内幕,也会看轻白湘君。
白侧妃怕早晨喝了茶睡不着,没有动,燕王很给面子地端起茶浅浅啜了一口。然后想起来阿福那边仿佛没有君山银针,他去的时候,翠眉就给他上的碧螺春。
燕王在白侧妃的屋子里,沉香园的人都屏声敛气当真当差,不敢随便大声走动。
朱公子来了!阿福欢畅地蹦了出去。
屋子里另有着新刷油漆的味道,白日里门窗都开着还能忍耐,到了早晨,门窗一关,气味就有些刺鼻了。这让阿福的表情更不好,内心打翻的醋坛子,都能把她本身熏死。
“找是找了几个,也都说没法根治,倒是请了两个来,待明日叫他们来给慧姐儿看看,”燕王眉心微蹙,慧姐儿的病访了很多名医,都说她是胎里带来弱症,只能治身,治不了心。
“是我顾虑不周,你照顾慧姐儿已经兼顾乏术了,”燕王思虑半晌,感觉还不是时候把阿福推出来掌事,便道:“我让陈嬷嬷多帮衬你些。”
燕王一贯不挑,只是在喝茶上头比较长情,只认君山银针。他就挑了挑眉。
“王爷且放宽解,我看慧姐儿迩来好多了,昨儿跟我新认了两个字呢,”白侧妃顺势接下去,说了些慧姐儿的趣事。她和王爷之间,仿佛只要慧姐儿能够说了。
彻夜阿福心浮气躁,做错的频次远比常日高,一个结实拆了又拆,小脸都皱成包子了。翠眉看得心疼,又不忍心说出燕王八成不来的话,干脆也拿出了针线陪着徐夫人一起做。
珍珠真是为自家侧妃焦炙,方才那么好的机遇,侧妃柔婉一点,请王爷洗漱不就顺理成章地把王爷留下来了吗?本日分歧昔日,王爷都进了沉香园了,如何还能给新来的小妖精勾走呢?也不晓得明日别人要如何群情侧妃得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