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晓得炼体之痛，可如果和厥后经脉寸断心魔噬骨的疼痛比起来，却也算不得甚么。更何况他上辈子都能硬生生忍住疼痛开了九处仙窍，这辈子又如何肯退求其次？
近似的话顾夕歌上辈子已经听纪钧讲过一次，但他还是听得认当真真不敢用心涓滴。能多看一眼师尊都是好的，能听到师尊讲课更是天大的福祉。
“九处，我曾听蓬莱楼长老说过。”端坐于他劈面的孩童答得切当必定。
顾夕歌不由心中一酸，他低声道：“师尊，你这又是何必。”
“徒儿想好了。”顾夕歌还是语气果断。
但那孩童只是惊奇了顷刻，便诚诚心恳地答道：“徒儿不知。”
“若你在炼体途中不幸死去，我发誓平生毫不再收徒。”纪钧沉声道，“并且毫不让这门秘法传承下去。”
公然师尊一点都没变，普通的护短普通的心软。得此恩师，何其有幸。顾夕歌乖乖点头应道：“徒儿晓得。”
跟着纪钧话音落下，一道无形束缚已然系于他剑心之上，倒是冥冥当中自有存在承认了纪钧的誓词。
本来如此。他上辈子入冲霄剑宗时已是十三岁，难怪师尊底子未曾向他提起此种密法。乃至等厥后他担当洞虚殿主一职时，也未曾在殿中文典找到涓滴记录。
顾夕歌心境混乱一时沉默无语。纪钧却只当他不肯，还是面色安静道：“我不会勉强你，稳妥一些天然更好。”
“能开一窍者为最劣资质，除非有大机遇大毅力，不然绝大多数人毕生止步于练气十层。而后灵气顺着经脉逐步下行，至人迎为第二窍，璇玑为第三窍。开三窍者为劣等资质，可至筑基三层。玉堂膻中为第四第五窍，此二窍相辅相生，若开通一窍则另一窍定会开启，绝无例外。开五窍者为中等资质，可达筑基七层。”
现在师尊却说他能胜利斥地出第十处仙窍，虽只要四分之一的掌控让他活下来。为何上辈子师尊未曾同他谈起此事？是另有隐情，还是师尊底子不想这么做……
纪钧扬了扬眉，道：“你这么想却也没错。人出世之时六合灵气交汇，如有修仙之缘，其头顶百会穴的仙窍便会主动伸开吸纳六合灵气。头为百脉之宗，若能翻开这第一个仙窍，就意味着此人有修仙的资质，仙凡之别就在于此。”
冲霄剑宗，玄机峰顶。
他重活一世，若不能穷天之极逆转命途，那还不如持续在炎狱之地苟延残喘。更何况以他神识之强，即便斥地第十处仙窍不成，也能强行逆转剑气让其直接消逝。最差的成果不过是和上辈子普通的九窍九通，且有四分之一的概率胜利，又何不赌一次？
一道瀑布悬于两座山岳之间，下坠之时声如雷鸣，飞琼碎玉溅落一潭。
“你可知为何你九处仙窍无一开通，宗内却将你称为千年一遇的良才美玉么？”
“那三千余人，都曾与你做出了一样的答复。”纪钧的眼神似山颠积雪又似湖底玄冰，“但是终究开启了九处仙窍的却只要五百四十二人。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当真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