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钧可不是掌门师兄,如果让他闻声这句话不免一剑飞来将她这云浮天宫一劈两半,那可就太冤枉了。全部冲霄剑宗,纪钧除了敬掌门三分外,其他谁的面子都不给。很可惜,容纨也是那其他人等之一。
这一幕活像豪杰救美一见钟情,归正不像师父收门徒。不知为何,容纨心中俄然冒出这个荒唐动机,压都压不住。而后她咳了一声,将差点出口的话硬生生吞了下去。
纪钧是上代洞虚殿主的关门弟子,资质绝佳修为神速。仅仅一千三百年就成了练虚真君,在九峦界这类修炼速率自古以来不过寥寥数人罢了。再加上纪钧风采面貌无一不佳,很多大门派女修都对他芳心暗许。
在冲霄剑宗哪怕是掌门师兄预定的门徒,容纨如果相中了都敢上抢一抢。谁叫她师父飞升前只收了两个徒儿,而容纨就是那小师妹。她入门便有师兄师父各式心疼,几近没受过甚么委曲。幸亏容纨冰雪心机兼之懂是非知进退,一向未曾惹上甚么费事,因而掌门周韬便更喜好她了。
容纨眼波流转,轻笑道:“你这么一说倒也有几分事理,由此可见这二人是天生的师徒。”
顾夕歌对着纪钧重重三叩首,神情慎重行动一丝不苟。
“师父,你瞧那师徒二人多像。”方景明俄然道,“一样的冰块脸冰山脾气,还都是合该入破坚一脉却成了我万衍一脉的人。”
这话说得实足霸气,也是奉告冲霄剑宗高低不要招惹他的宝贝门徒。而后他却伸手揉了揉顾夕歌额头那片红肿之处,竟极其罕见地暴露一个浅笑:“小孩子苦衷太多长不高。”
顾夕歌心知此事已然到了关头之时,可他使尽浑身力量,还是只能半跪在空中没法站起来。那一刻,贰心如死灰。
“想活下去就本身站起来。”
一千二百年前,纪钧俯身对着十二岁的他伸出了手。当时的顾夕歌的确不能更狼狈,他觉得本身将近死了。继母借端打了他二十板子一顿又将他扔出府外,顾夕歌躺在光辉的春季阳光里,却只感觉浑身发冷。
一只骨节清楚苗条洁白的手俄然伸了出来,顾夕歌昂首望去,那黑衣修士眼中似多了三分暖意。
方景明目睹容纨轻飘飘将话题转开,却也并不在乎。他道:“纪师叔给小师弟取名‘至极’,以师叔的性子,不帮小师弟通开九处仙窍怕是不会甘心吧?”
随后贰心中倒是微微发苦。牵一发而动满身,世事情动无从预感,即便他有这般大的重朝气缘,便必然能逆转本来衰竭的命途么?他真的有实足掌控么?
纪钧冷声道:“你既入了我门下,其他事都不必担忧,天塌下来都有为师替你担着。”
那张小脸上还带着泪痕,一双大眼也含着泪水,倒是颇似一只红眼兔子。
纪钧见这孩童起家后额头通红,目光不由温和了两分。他将手放在孩童头顶,朗声道:“而后你就是我万衍一脉源化门下,赐名至极,望你穷尽六合之极限,万事不敷挂怀于心。”
如果让顾夕歌晓得他的师尊现在这般评价他,他怕会劈开一条地缝钻下去。他被继母各式刁难时未曾抽泣,被硬生生一寸寸捏碎经脉时,也没有掉一滴泪。他上辈子只哭过两次,一次在纪钧面前,一次却在纪钧身后。
“这才像个孩子。”纪钧清冷声音中似带了几分笑意,听来却有些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