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约摸三十来岁,肤如凝脂,面若美玉,乌黑长发随便披在肩上。一袭白衣烘托下,他气质飘然出尘,可谓绝美。
“你……”张孀妇气得花枝乱颤,胸前那处波澜澎湃,吸引了无数炽热目光。
而面前此人,只是随便坐在这里,就仿如实在的利剑出鞘,一身锋芒令人胆怯,不敢直视!
人群完整炸了锅,坏笑声此起彼伏。
八境之上,都是翻覆一方风云的大宗师,自有卓然不凡的气势,便说傲视六合也毫不过分。平常角色在他看来皆是蝼蚁,不屑于多瞧一眼。
他偷瞟着她那矗立傲人的胸脯,鄙陋地笑道:“既然这么心急,且容我掐指一算,可不敢迟误了你的发情期!”
“一人一剑,就想横扫南晋?哼,那是痴人说梦!几天前那场惊世之战,诸位想必有耳闻,顾剑棠以一敌四,且战且歌,最后重伤逃窜,不知所踪!”
听到这话,任真顷刻变色,稚嫩面庞上透暴露非常出色的神采。
但现在,被人劈面戳穿秘闻,他的表情罕见得荡起波纹,莫名涌出一股躁意。
任真细心打量着这男人,眼睛敞亮而清澈,没有任何杂质。
“这故事太俗套了吧?”
“没错,我就是顾剑棠。”
“真是……和我一样美呐。”
南朝才子多风骚,晋人的剑轻灵飘忽,一身剑气毫不似唐人那般狂放凌厉。
“三叔还是这副驴脾气!作为你的衣食父母,咱点评几句就算给面子,不过是想让你创新一下,总不能你往咱嘴里灌啥,咱就得吃啥吧?”
观众笑得更短长了。老头儿以毒舌著称,任真这张嘴更是贱得出了名,两人就是对朋友。
树下又是大笑,这主张够暴虐。
说这话时,她不忘狠狠瞪任真一眼,明显还在记恨刚才他调侃老王给她担水的事。
路边驴车上,少年任真倚在车厢旁,嘴里叼了根草杆,看着梧桐树下正眉飞色舞的平话先生,一脸不屑。
“赶路吧!”
金陵繁华,街道摊铺无数,一起上热烈喧闹。
任真以载客收支金陵城为生,端赖这头毛驴混饭吃。它如果怀了孕,不但没法服侍人,人还得倒过来服侍它,本年夏季他可就揭不开锅了。
“要不然?”任真嘴角微挑,笑容里模糊透着一丝讽刺,“除了您这位急于逃窜的剑圣大人,另有谁明知全城封禁,仍然冒险出城?”
他略微停顿,伸出左手想抓把蚕豆,俄然想起刚才抠鼻屎用的就是这只,因而缩了归去。
话音是从车厢里传出来的。
“啊?”任真满头雾水,转头望着灰布帘子,怔怔隧道:“甚么意义?”
任真浑身蓦地一颤,只是跟此人对视一眼,他便如坠冰渊,内心涌起一股难以压抑的寒意。
少年也不活力,跳下驴车,伸了伸懒腰,享用着午后的暖和阳光,一脸舒畅。
茫然,然后震惊,紧接着是害怕,终究,这统统情感都消逝,只剩下云淡风轻的安静。
说到这里,他恍然记起道旁的驴车,下认识地瞥了一眼,恐怕它趁机溜走。
他当然不会蠢到去玩剑和贱的双关,“真剑”二字,是他发自肺腑的评价。
“这些天全城封禁,不准出入,你们可知这是为何?”他眨了眨眼,笑容奥秘,决计抬高了声音,“据我的小道动静,顾剑棠现在还躲在城里,成了瓮中之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