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谈,你快把他叫出来!”
嵩阳祖师的声音不疾不徐,“你爱去不去,我徒儿在神都当中身负重担,莫说一个小狐狸,就算再有一支青丘狐,我也不会让他擅离神都。”
与此同时,同处中州的首阳山上,一席青衣的薛嵩阳正高高的站在三千丈望天崖上,俯视着首阳山下一道道或者遁光或者剑光,或者骑马或者骑兽的,从神州各地吼怒前去神都的一众修行人。
“你阿谁徒儿,叫甚么名字?”
“不过说来也怪,以你白衣这类脆弱惜命的性子,竟然也能鼓起勇气,为了一支与你血缘已断的青丘狐,就来首阳山与我诘责,如何,江南千里烟尘,留不住你这只被青丘狐族抛弃的混血儿?”
白衣男人被这一句话气的面孔扭曲,想甩手把这一坛酒扔在地上,又怕嵩阳祖师翻脸,只能顺手一拂,将酒坛送到地上,怒道:“薛嵩阳,你行事未免过分霸道,青丘狐族所剩不过一群老幼病残,亏你也下得去手,将这九州当中仅剩的青丘狐族也绝杀了洁净!”
白衣顿时喜出望外,开口问道:“你那徒儿呢,快让他把小狐狸还我!”
白衣有些咬牙切齿,“你八成又是有甚么诡计,想把我骗进神都城,帮你做甚么好事!”
“神都。”
白衣单独静坐在望天崖上,考虑很久,看着望天崖下的中州风景,沉默很久以后悄悄叹了一口气。
薛嵩阳看着哭叫的白衣,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亏你也活了六七百岁,这么一副脆弱性子,真不晓得你是如何炼出的元神!”
白衣顿时蔫在地上,骂道:“神都末法之地,我不想去,你快让他出城见我!”
“李清。”
“再说,如何说你也炼成了元神,提早与赵家知会一声,想必他们也不会难堪你,实在不可,你便报我的名字。”
“那在哪儿?”
“他不在山上。”
“罢了罢了,我不过是被青丘唾骂抛弃的‘杂种’,吃饱了撑的才替那些狐狸对薛老头拔剑相向,从今今后,就当作我就是一个土生土长的江南人族白衣罢。”
白衣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嵩阳祖师的背影大喊:“那我在你薛嵩阳眼中,也是一个外族么?”
嵩阳祖师看了半晌,就感觉索然无趣,仿佛想到了甚么,他负手回了剑谷的小板屋前面,启出一坛陈酒,他抱着这坛陈酒方才回到望天崖上,一个一身白衣的男人便施施然走过首阳山几近垂直的的三千丈小道,站到了剑谷门前的望天崖上。
“没意义,天下修行人尽入赵玄霄彀中,尽皆失了灵气。”
说到这里,嵩阳祖师的声音竟然带了一些促狭:“另有,赵家的新家主,与我徒儿干系尚好,你这个妖孽进了神都城,说不定还能给你混上一个国师的名头。”
薛嵩阳打了个哈欠:“说了半天,到底打不打?你活了这么久也该晓得,上我这首阳山轻易,活着下去可就难了。”
“你白衣从十万大山当中跳脱而出,在江南清闲欢愉了数百年,现在倒有脸来首阳山跟我说甚么忍不忍心,你身上也有一半人族血缘,我来问你,人族天生便该死么?”
“喝完酒从速滚蛋,几百年没见你,还是没有半点长进,一大把年纪还流连妓寨,如果不是你未曾仗着神通作歹,哼……”
青州小巧山,凤凰城,冀州长白剑宗,乃至岭西的蝉蜕寺,都有派门下武举人解缆前去神都,仅仅因为新帝赵辰光的一纸文书,九州当中凡是驰名有姓的宗门,无不风起雷动,清算妆容,将门下金丹修为以下的武举人派出各自宗门,向着中州的神都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