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娃子犟着呢,非要找个门当户对的,说啥子他出身书香家世,乃官宦以后,为吏已经对不起列祖列宗,不敢另娶胡女。”
“博文兄,晓得崔明府让我们来做甚么吗?”
“清算这儿,莫非节度使要来……”
崔瀚不知如何作答,下认识看向陈驿长。
“诺。”
余望远则取出陈驿长刚给的钱,让一个青壮从速去买笤帚。
徐浩然深吸口气,淡淡地说:“挺好的,不消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不要再见那些肮脏的人,一心耕作我那几突地。收成虽普通,但交完该交的粮,也够我养家糊口。”
“……”
正主儿“韩三疯”却不在院子里,一返来就钻进平时住的西院,反锁上院门谁也不让进,不管崔明府和陈驿长如何喊都不开门。
“恭喜恭喜。”
“韩侍御怎会记得我,再说他不是去白沙城平乱了么。”
“韩侍御必定不会健忘你的,徐都尉,我感觉你迟早能苦尽甘来。”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总不能打一辈子光棍儿,没啥好恭喜的。”
徐浩然昂首看向院墙上的角楼,五味杂陈。
“有劳了。”
“老兄真会谈笑,侍御大人日理万机,怎会记得我这个小小的管粮官,何况我已经不做管粮官好几年了。”
徐浩然之前没少跟余望里打交道,看着余望里的背影,回身笑道道:“博文兄,几年没见,望里小兄弟风采还是啊。”
墙头很高,都是用条石砌成。
这是一栋极具西域气势的府邸,正门不像城主府那么刚正,而是一个上方呈圆形的庞大门洞。
“二十一该立室了,他有没有娶婆娘?”
“这倒是,哈哈哈哈。”
呆在这儿不但帮不上忙,乃至连人都见不着。
“甚么叫应当,韩侍御在白沙城平叛,我们几个在叶勒留守,天然要保他家小全面。三郎如果被吓出病,到时候如何跟韩侍御交代!”
李成邺没想那么多,更不会跟一个疯疯颠癫的臭小子计算,甩甩大氅,手扶镔铁长刀,举头阔步走出了多数督府。
“已经是老吏了。”
崔瀚则拱手道:“李将军,你公事繁忙,要不先归去。下官在这儿盯着,一有动静便差人去处将军禀报。”
“那娃有点疯疯颠癫,不疯他也不会跑瀚海去耍。”
“前面有卫士,李将军和崔明府应当在里头。”
“你不晓得?”
徐浩然摘下铁盔,自嘲地说:“你都不晓得,我就更不会晓得了。我已经好久没来过叶勒城,要不是曹勿烂兵变,大将军伐鼓点兵,我这会儿还在家种地呢。”
“二十一岁的老吏。”
他在崔瀚的恭送下刚走出几步,想想又回到通往西院的小门前,拍着门喊道:“三郎,营里有点事,六叔要归去瞧瞧。你先好好安息,等明天好点,叔让慧娘来看你。”
“韩侍御家的疯三郎被一股突厥胡匪给绑了,陈驿长明天带钱去鞋儿烽赎人。李将军不太放心,派了一百多兵跟着,总算有惊无险把人给赎返来了。”
刚才去东边找崔明府的年青书吏余望里,掸着开门时掉落在身上的灰尘,愁眉苦脸地走了出来。
徐浩然不想再在背后调侃阿谁一心想重振家门,一向筹算去长安考进士却去不了的小老弟,立马换了话题。
叶勒城的防备也没那么严了,城门再次翻开,三天前调集的青壮得以回家,不消再呆在城头吃风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