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声敬道:“听巧娘说,姨娘生下女儿,就取了名字景容……”略一顿,低眉见霍氏怔然之色,她又温弱着弥补道:“随了家属里的景字辈,容取自安闲以和之意。”
霍氏叮咛众姨娘蜜斯们下去歇息,与陈丰家的往远香堂走去,进了大院门槛,陈丰家的不免问:“太太如何六蜜斯一返来就把她名字填进族谱?”毕竟那六蜜斯是不是老爷的骨肉还不必然呢。
巧娘看着她神情,感喟道:“容儿,你本就是傅家的蜜斯……”
而景秀,乡里人都爱取那春儿、秀儿的名,可真应了她的出身。
主屋里只剩下两人,傅正礼看霍氏一脸倦意,忧心道:“既然她返来了,你就别担忧了。”
巧娘有些恍然大悟:“难怪你执意要叫景容这名了,原是为了让太太给你改名,改名的由头就得上族谱,难为你想得出,真是个鬼机警!”巧娘这才舒了口气,却又皱眉道,“可给你改了乡间的字,那萍乡有多少唤秀儿的,这名字也获得忒刺耳!”
傅正礼有些不测,没推测太太会让如眉的孩子填进族谱,他点头赞道:“太太仁慈,你做主就好,这段日子一向下雪,内里灾情减轻,再过些日子又有钦差大臣来赈灾,正忙着欢迎一事,兼顾乏术。她的事全由太太做主,安排好日子再同我说。不过,认祖归宗前,另有一件事得提早办好,太太晓得吧?”
霍氏看到这幕,扯了扯他衣角,才道:“老爷真是累胡涂了,自个女儿都不熟谙了。”
傅正礼淡淡“嗯”了一声,走过来,一眼就看到床上肥胖的人,他面无神采地问道:“你是如眉的女儿?”
景秀呆愣了会儿,正要掀被起家应谢,世人看她那拘束无措的模样,都笑了起来。
“甚么事?”巧娘神采一紧。
霍氏笑道:“老爷,六丫头返来了。”
等醒来的时候,已是晚间,躺在鹅黄色的鲛绡纱帐子里,她渐渐展开眼,屋子里立着数十个妇人丫环,见她醒来,有的去通禀霍氏,有的上前问:“六蜜斯,您那里还不舒畅?”
她们一走,巧娘撵了下人们去歇息,关好房门,孔殷道:“如何就把那名说了,没见太太神采都变了!”
到了阁房,傅正礼换下官服,正等着霍氏,陈丰家的识相避退。
满屋人皆哈腰施礼。
霍氏看着面前茫茫大雪,抱紧了手中暖炉,了然于心道:“我自有筹算。”
不过,太太既这么取,世人无不拥戴笑道:“太太获得好,‘景秀’又通‘斑斓’,繁华之意,真是再好不过的名了,六蜜斯还不快叩首感谢太太。”
景秀缓缓从床上起家,详确打量屋中安排,慢条斯理道:“可她也给我改了名,还说让我上族谱,不是功德吗?”
傅正礼眼神变了变,敛了怒意,看霍氏忧心忡忡的模样,他也心知她这女儿的首要,脸上渐渐和缓出丝笑意:“既回了府,就好幸亏府里住着,不懂的全问你母亲。”
巧娘忙扶着六蜜斯躺在床上,有丫环搬了铺着秋香色坐褥的玫瑰椅,安排床边。
霍氏见她这模样,微微一笑,又体贴肠说了几句话,再看天气已暗,她身子又不好,叮咛屋里的人好好服侍,便和姨娘蜜斯们出去了。
景秀看着那远去的高大背影,眼里溢出淡淡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