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请傅正礼回京,主持内阁支撑他,一是因傅正礼才调横溢,官方贤德驰名,二则是因为霍氏,她父亲孝廉国公代表的是老固执派,倘若傅正礼肯进京,孝廉公又如何会不支撑他半子?如果固执派背叛,圣上也可放心。
傅正礼迷惑道:“你想到甚么主张?”
好一会,傅正礼都默不出声,思虑很久才道:“只要二房同意,那就照太太所言。”
傅正礼抬眼看着霍氏:“你甚么时候晓得邵谦的意义?”
战事大捷后,因太上皇被瓦剌俘虏,太子不过三岁,一时国无君主,邵谦担忧庙堂内斗,当即从诸位藩王中力辅郕王为帝。大战后邵谦在朝堂名誉大升,京中倒也无人辩驳。短短一月,朝堂改头换面,郕王成为新帝,太上皇则还被俘瓦剌。而窜改这场京中时貌之人,并非别人,恰是面前的邵谦。
霍氏听了,脸上有些笑意:“伉俪本是同林鸟,你我伉俪二十载,谈这些做甚么,大难临头,我们其利断金,定能处理此次危难。”
“是你一心想把女儿嫁给他,我能把话如何说?”傅正礼扬起脸道,“再说你劳累家事本就繁忙,我也不想你为这些朝堂局势烦心。”
“不可!”傅正礼一口回绝,“景月是老二的女儿,她的婚事你如何能全权做主,这件事要筹议老二佳耦才行。”
傅正礼看霍氏红肿的眼睛,忙拍着她肩膀,安抚道:“我明白我明白,邵谦说你是女中诸葛不假。我一向没想到对策,太太便为这个家考虑全面,都是为夫无能啊!”
傅正礼想到这些事,对邵谦更多了分佩服。
傅正礼呵呵地笑:“我家太太说我纸上谈兵并非谦善,据我所知,土木堡之变全仰仗邵大人力挽狂澜,勇守居庸关,一己之力独撑危局,将京中时势窜改乾坤。”
“老爷千万别这么说。”霍氏反道,“老爷是有雄图弘愿的人,当年离京,我半句话不说就跟过来。看着老爷从县令做到知府,当中艰苦旁人不知,我这枕边人又如何不明白?眼看着滁州经济繁华,百姓安居乐业,外头无不赞老爷乃当世彼苍,我就晓得我霍韶华没有看错人。韬光养晦这些年,老爷都忍了,我信赖总有一日,老爷定会重新站在庙堂之上,只是现在并非机会啊!小不忍则乱大谋,老爷便听我一言,送一个女儿进宫。”
傅正礼点了点头,悄悄地听着,只听霍氏持续道:“依我看,这第一,我们要表白态度,明面上支撑圣上为帝。太上皇被囚禁南宫已成究竟,圣上不肯再放他出来,便是百官反对,圣上也不听一句。老爷无妨为此事写一篇文章,意义是圣上此举明智,老爷素是文章圣手,在士族中多得拥戴,想来也有部分人肯听。则其二,未免圣上感觉文章对付无效,我筹算把女儿送进宫选妃……”
“太慨气怒,把稳身子,您有头风病,别气着又发作了……”陈丰家的也不知如何多劝。
他嗤笑不已,又想到她在闺中的名声,女中诸葛倒也贴切。
傅正礼听着不由一愣,从邵谦来意到体味整件事,不过十来日风景,短短时候,霍氏不但运营好了,并且选人铺路都在把握。一个身处内宅的妇道人家,竟比他还深谋远虑。
话虽是阿谀,但傅正礼却也看出邵谦是个可贵的人才,固然邵谦是个武夫,但他年纪悄悄就见地过人,不像右都督石亨等武将空有蛮力,邵谦可谓是智勇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