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氏坐到床边,面色一沉:“项嬷嬷呢,她不是一口一个把五蜜斯捧在心尖儿上的吗,如何也不见小我影?”
沈雪渐渐喝着冰糖水,心头发笑,当真是人不成貌相,冬果的右手食指中指一样齐,养在深闺的令媛蜜斯可瞧不出这是一只偷儿的手,不知这侯府里哪一尊神,竟算计得恰刚好地把个偷儿放到了她的院子里,她这个隐形人普通的庶蜜斯,难不成藏着甚么值得别人惦记的宝贝?眯起眼看向楼外,这小楼里里外外的人,另有多少是很风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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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果眨眨眼睛,内心有点发毛。五蜜斯瞧她那眼神可不对哩,她鼻子一皱,巴掌大的脸垮成了哭脸。五蜜斯不会是在揣摩着赶本身走吧,上天作证,菩萨作证,五蜜斯落水,冬果不是不想救,连个旱鸭子都算不上,见水池脚脖子都打转儿,跳下河就一个字,沉。冬果噘起嘴皱起鼻尖,一脸欲哭,对沈雪直眨星星眼,蜜斯,我一会梳头哦,我二会,二会梳头哦,我三会,三会梳头哦!
沈雪挑了挑眉,看着项嬷嬷消逝的背影,眼里闪过一抹厉色,若不是她想起了宿世的事,曾经做过十年的药材买卖,这一杯水喝下,今后再也离不开床了。谁在茶水里下了毒?谁是主谋?看来,她真是心太软了呢!
冬果两腿一软当即跪下:“三夫人容禀,奴婢冬果一向在的,冬花姐姐去请大夫了,冬草姐姐去大厨房照看了。”
冬果惴惴不安瞄一眼沈雪,缓慢下楼,倒了热水,加了冰糖,缓慢返回,把杯子端给沈雪。
一排乌鸦嘎嘎飞过。沈雪眯着眼,正想说话,门别传来一声通传:
沈雪啜了一口冰糖水,看着冬果的手,不由得又眯了眼,眸光一转转到冬果的脸上。
沈雪听到项嬷嬷的呼喊,只是她一整天水米没进,甚是衰弱,喃喃道:“水……”
项嬷嬷被沈雪如许淡淡地一扫,忽感觉一股寒意从心底冒出来,竟不敢再对视沈雪那双黑幽幽的眼眸,咽了咽口水,拍拍胸口笑道:“蜜斯,你这是昏了一天一夜刚醒,舌苔发涩发苦,偏说个水苦,倒叫嬷嬷心疼!来,嬷嬷疼在心尖上的蜜斯,漱漱口再喝就没事了。”
“蜜斯!蜜斯你醒了?”
项嬷嬷一回身,大步走到南榆木圆桌边,提茶壶倒水,大声喊道:“冬花,快,蜜斯醒了,快去奉告三夫人,快去请大夫,快去!”回到床边扶起沈雪,把点彩牡丹青花瓷的茶杯凑到她嘴边。
冬果,十三岁,新到听雨院约两个月,怯怯的动辄像只被惊着的耗子,甚是不讨人喜好。每季度例行选奴的时候,没一个院子要她,眼瞅着被伢婆子带归去,她一下子跪到一向没开口的沈雪跟前,眼泪鼻涕哗哗的好一番苦告,沈雪听得心软便收下她,三夫人笑意盈盈指了个二等丫环的缺。
话音刚落,便听得迈步上楼梯的脚步声,裙裾的??声,一声低低的清咳以后,身着铁锈红色锦缎碎花衣裙的三夫人艾氏走了出去。艾氏二十八岁,眸似笼烟,樱唇红润,窈窕委宛,弱不堪衣。这是她的嫡母,一年不到听雨院一次的嫡母。沈雪欠了欠身,唤了声“母亲”便要施礼。
沈雪悄悄地昂首看一眼项嬷嬷,三十多岁,额上有纤细的皱纹,发髻一丝稳定,斜插着一支镶红宝石的垂珠紫金簪,眉眼很有几分娇媚风味。这是她的奶娘,自小照顾她直到现在。嘴角抿了抿,抿出一个极轻浅的笑:“对不起,嬷嬷,把你衣裳弄脏了,我是喝得急了呛着,不过,这水……有点儿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