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从箱笼里取出慕容迟送她的弩和箭,移步窗前,悄悄推开一缝。
冬草:“不晓得,只听得前院打起来了,杀死人了,听声音在今后院退,有冬草在,蜜斯放心。”
倦意上涌,朦昏黄胧间忽听得兵刃相叩,嚎哭惨叫越来越大,紧接着响起短促的拍门声、孔殷的呼喊声。沈雪跳下床,翻开屋门,三个丫环一拥而进,冬草更是将沈雪护在身后。
求神不成,还得求人,何如向来是自扫门前雪,僧舍寮房的门都不肯翻开,存亡之间,一句“阿弥陀佛”隔断了但愿,变成地府魔音!魂飞魄散的人们躲又无处躲,藏也无处藏,顾头不顾腚,趴墙角,缩树后,钻碑林,亦有往花圃逃去,诡计借幽深花木一隐。
寮房很小,但很温馨,前后各有窗户,后窗外便是寺里的花圃,风中充满菊花特有的苦香。房内一应屏帷茵褥整整齐齐,干清干净,家具虽是旧的,但形制古朴,坚毅合用。
说话间穿过玉轮门来到后院,东西两侧俱是三层楼阁,专供香客过夜。冬草和冬果闻声从一楼的寮房里跑出来,沈雪得知沈霜霜去了大雄宝殿上香,让冬草奉了十两银子交给小沙弥,小沙弥唱喏拜别。冬果已将沐浴的热水筹办安妥,沈雪洗了澡,换了衣服,关上了房门。三个丫环差点被小木门撞着鼻子,恹恹地自回。
冬果内心不太乐意,脚下不敢游移,开门溜着墙根儿往前院而去。
那逃到后院的香客,狼狈一些的是披头披发、衣裳褴褛,悲惨一点的伤者口中呼痛不已,那伤多是箭伤,中箭者少则一两箭,多则五六箭,可见放箭者毫不顾忌无辜香客,亦有刀伤、剑伤,伤口鲜血淋漓,惨不忍睹者偶也有之,头破血流,骨断筋折,有家人搀着,有本身爬着,更有流尽了血就此死去的……
“公然来了刺客。”沈雪眉头一跳,“四蜜斯呢,她在大雄宝殿上香,可曾返来?”
沈雪心头突突一跳,御林军缉捕刺客!莫非慕容迟已被刺客刺杀?与他同业的陈默雷呢?沈凯川来了吗?御林军来得这么快?喊杀声四起,惨叫声更甚,有箭矢不竭落进后院,恰是御林军公用羽箭。沈雪心中一沉,恶虎还怕群狼,慕容迟和陈默雷或已被刺身亡!刺客莫非在山道上就开端了对慕容迟的截杀?沈雪的脑海里闪现出绿衣瘦子的身形,慕容迟,你的战役力也太差了吧,这就挂了?你穿越者的光环呢?我还没爆你的脑袋,你就滚回二十一世纪了?也行,好好从戎,争夺早日拿下钓岛,早日踢翻脚盆。只不幸沈雯雯了,肚子里双胎呢。
慕容迟低头看着那支小小的精铁箭,当即举目环顾一圈,很快锁定站在窗后的沈雪,眼波流转,笑意轻扬,带血的白银面具下,敞亮的眼睛好像夏夜的星斗,闪烁着灿烂的光彩,使得他素净的红唇也飞扬起来。他背着陈默雷,一步步走到寮房前,抬起脚,很不客气地踹开房门。
冬草:“还没,四蜜斯有寺里的大师引领,应当不会有事。”
正胡思乱想,猛听得一声大喝:“王八犊子,来啊,小爷砍不死你!”
沈雪望着铺了半张床的软包包,不知不觉之间咬紧了嘴唇,贝齿在唇上刻出两弯深痕,默沉默翻开软包包,翻转,拉平,折叠,直至变成一个方刚正正、结健结实的包包。抬头躺倒在床上,把包包环绕进怀里,很久,有晶莹的泪从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