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红薇听得懵懵的:“你,你,你说甚么,甚么老爷刚走,我爹去哪儿了?”
乔妙玉贼贼地盯着沈雪,仿佛要从沈雪的脸上找到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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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雪眯了眼,这可真是狭路相逢!
那瘦汉趴在地上,又痛又惊,竟嚎哭起来:“姑奶奶啊,老爷刚走,夫人就将小人踢出府,姑奶奶不说顾着小人那么多年包庇,竟也由人欺负起小人来了,小人无亲无端,随老爷去的好,老爷啊,你带小人一起走吧……”
“雪mm,我得去看看我爹。”
那瘦汉哭得唏里哗啦,一边哭一边说:“姑奶奶,老爷走了,老爷走了啊,老爷不管小人了!”
世人虽不明白沈雪的企图,看着沈雪那波澜不惊、安闲不迫的腔调去处,想着前主子玉明雍容温雅的气度,但感觉小主子清冷之下藏着果断,安好里蕴着笃定,不由得悄悄慨叹,此时恰是拂晓前最暗中的时候,曙光就在前头。
“姑奶奶,你这是去哪儿了,整夜地不回府,许家连个门都不让进,害小人在这儿又冷又饿等姑奶奶一宿!”
貌,若,天。仙,杜红薇一口水差点呛着,信王府世子可不是那等雌雄莫辩的阴阳怪物!
乔妙玉哼一声道:“那天,简凤歌惹怒沈家,我不着调与你沈五过不去,那摆了我和简凤歌一道的人,不是为你出气,为沈家抱不平,又是甚么?”
这话喊得极其恶毒,斥责杜红薇彻夜不归,又似说与杜红薇有不清楚,仿佛许家人还晓得,很活力。
聚春和饭庄顶楼的东首雅间里,六大影卫垂手恭立,——聚春和的门僮魏三,香惠和点心铺的黄衫少年魏七,瑞盛和裁衣铺的大徒弟施九,利生和铁器铺的瘦子伴计魏十二,尚珍和珠宝阁的玉雕师魏十三,安乐和药铺的赠大夫施十四。
沈雪有点儿头疼。在这里,慕容迟的身份是公开的,她不能递镇北侯府的名帖,并且她一个未出阁的庶女抛头露面求见异国皇子,很轻易引发流言,给沈家争光。但是,她想尽快见到他,见到他部下的那名骨科军医。
杜红薇被沈雪的拥抱唬一跳,失了赤色的脸庞渐渐浮上一丝笑意,低低道:“我晓得。”
沈雪唇角更翘:“乔四,想是那简凤歌招摇惯了,明里暗里获咎的世家后辈不在少数,借为沈家出头。整治简凤歌颜面扫地,实则是出他们本身心头一口恶气,弄个面具不过是遮了面貌不至于被人认出来,你却能扯上北晋的二皇子!那二皇子端端的在四方驿馆,有千里眼能看到桃花山庄不成?说你胸大无脑,你还真挺起了胸。”点头叹道,“北晋二皇子戴着白银面具,戴白银面具的人就必然是北晋二皇子?大家说华世子貌若天仙,那貌若天仙的就必然是华世子?”她绝对不会承认她与慕容迟了解,通敌的罪名。沈家担不起。
转眼已是午膳时候,世人从饭庄内部通道退出。沈雪推开后窗,后楼重檐飞顶,掩映在绿萌当中,秋风起,落叶飘零,萧飒之气在芙蓉初绽、丹桂芬芳中消弥一尽。
乔妙玉讪讪道:“算我说错话,我也不知那魔头是谁,罢了。那魔头害我名声全毁,也让我跳出执迷愚谬的怪圈,两两不欠。”将盘子里的点心一兜子兜了,站起家来,莞尔笑道,“密意似梦。繁华如烟,沈五,我乔四便等着看你将那天神拖入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