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凯原瞅一眼耸耸肩的沈凯川,字斟句酌道:“爹,儿子感觉,撇开乔家的不明企图,从流派来看,能够说门当户对,乔家后辈固然遍及朝野,不免娇纵。却没有甚么肮脏混帐事抖出来,乔立小儿,文采武功约摸不输于阿硕和阿榆,品性方面也无肮脏的话传播。乔家家训很严,男人立室之前不准有侍妾,教人事的通房会在订婚之前被打发掉,单这一点便被很多有女的大户人家看重。”
沈雪坐在花梨木的高背椅上,因着面对长辈说话,只得是个半坐半悬的姿式,听得沈福如是说,大惊之下,身子一歪,差点儿从椅子上滑下去一屁股坐到地上,心中忍不住号令,有没有搞错,乔立求娶沈霜霜?乔家想做甚么?在此风雨飘摇之际与沈家风雨同舟?乔家的人,有这么仁慈,这么仗义?
沈凯川摊了摊双手:“来了。”高喝一声,“引那和尚过来。”
沈雪扑哧笑了:“祖父,瞧您这话说的,孙女们能得您的照拂,那是孙女们的福分。四姐姐及笄待字,依二伯父之言,乔家又不是龙潭虎穴,乔立也算是人中俊彦,这门婚事结得结不得,只不过如爹爹所说的,眼下情势不对。应对乔家捧来的炭,那就让他们先捧着好了。”
沈凯原怔怔的:“那,三弟的意义,信王这会儿不是坐着等我们上门服软,而是要派人来向我们表达他们不得不尊皇命,本无与沈家冷淡的诚意?”
老侯爷哼了一声:“小丫头家家的,说到婚事一点儿也不脸红,嗯,嗯,如何个先捧着?拖着?来由呢?”
沈福垂首垂手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观丹田,只恨手里没有小木鱼,碎碎有词:我不是用心的,我真的不是用心的,我绝对不是用心的。
手指还在扶手上轻叩。“乔家在十年间做成文臣之首,我们沈家是武将世家。两大师族间没甚么冲突,两家做亲家也无不成,只不过眼下情势于我们沈家倒霉,乔家不会看不出来天子把水混淆了是想对于我们沈家。掐这个点,让乔立求娶四丫头,不管天子意志,不顾天子愤怒,乔家这雪中送的是不是炭,还真不好猜度。”
沈雪眨眨眼:“来由是现成的,四姐姐是长房嫡女,下个月大伯父就要回长安述职,大伯母给四姐姐许亲,由大伯父最后把着,天经地义的事儿。大伯母不过是一时急得发晕,才没想起大伯父这块……呃!”打个咯儿咽下了“金字招牌”四个字,沈凯山是一品都督,三十万雄师在手,不能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