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背脊挺得笔挺,高华的气质在这清幽的兰竹林中,仿佛融入了整片风景,成为风景中的支柱。
绵绵,他错了。
新月如钩,有着一种淡淡的昏黄。
脚下步子一顿,也恰是因为这微微一顿,凤长兮已经到了她跟前。
竹林深处,阮绵绵从未见过那般神采的凤长兮。
夜色中,他的头发墨黑,与夜色融为一体,烘托出他发髻下珍珠红色脖颈的诗意光芒。
姿势娴雅向树林走来的男人,手中拿着一根翡翠玉笛。玉笛通体碧绿,尾端系着奶红色的流苏。
才发明,阿谁女子像是渗入他骨髓的鲜血,直到他化为一捧黄土,也会跟着他的尸身,变成多年后的灰尘。
“大哥……”
当年他推开的,操纵的,错过的,本来都是他最想要的。而没有错过的,一向都在身边的,都是他一向不想具有的。
看着凤长兮,阮绵绵眨了眨眼,回身就走。
好半响,才将玉笛,缓缓放到唇畔。
又或者,他是凤天王朝的帝王,才气将她留在身边。当年凤九幽不就是借着权力,将她监禁身边?
因而,便有了现在这边竹林。是她最喜好的兰竹,清幽如同空如幽兰,带着淡淡的暗香。
只是固然他姿势闲适文雅,但是在如许的夜色中,他的身影瘦雪霜姿,无穷寥寂。
那是化不开的愁,是道不尽的涩,是诉不完的歉意,是压抑在心底好久好久,再也不能接受的痛。
抿了抿唇,阮绵绵将视野落到那边已经到了盘石处,立在那边盈盈看着她的凤长兮。
不等她话说,凤长兮已经回身,月色清幽,映出他苗条矗立的身姿,北风吹拂着他银灰色的披风,吹拂而过的,是无尽的落寞。
“你曾经说,但愿小院中有一片竹林,但愿能在竹林中煮茶谈笑,操琴咏诗。”凤长兮并未看她,而是望着四周的竹林,声音带着一抹难过:“本日,能不能,陪我喝一杯?”
当时候她说,如果这个小院中能有一大片竹林,而我们每日在竹林中操琴咏诗,煮茶谈笑,多么落拓?
她操琴,他吹笛。
蹙着的眉,缓缓松开:“长兮,先放开我。”
因为凤长兮到了她前面,阮绵绵微微侧身,刚跨出一步,手腕便被凤长兮扣住。
但是,她必然是不甘心的。
他曾经间隔荣幸那么近,触手可得。她曾经立在他的身边,明眸含笑,至心订交。
兰竹矗立在北风中,根骨固然纤细,却傲然矗立,傲骨仍然。而那边,出了根根矗立的兰竹,甚么也没有。
萧瑟北风中,阮绵绵扯了扯嘴角。尚未说完,凤长兮已经开口:“若琳,你又犯病了,这里哪有甚么皇后娘娘?”
笛声中带着一种压抑的哀痛,像是有甚么堵住了那清脆的音符,填塞着满满的苦涩。
那样文雅入画的男人,那种亮光至美的气味。他没有笑,也是没有说话,只是悄悄地望着她。
握着玉笛的手微微一紧,婉转的笛声中,满载着淡淡的哀伤。淡淡的哀伤中,透着无尽的落寞和难过。
阮绵绵微微昂首,望天……
走到竹林中的一块盘石上坐下,低头垂眸看着玉笛。苗条的手指悄悄抚着玉笛,像是悄悄抚弄着本身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