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要杀苏岳霖。要杀也不是现在。”陈望公一笑，言语倒是石破天惊。
童衮坐在一旁，看着陈望公一手拿书，一手端茶，凑在青灯之前，看得出神。那截灯芯噼噼啪啪的炸响，火光越燃越小。童衮赶紧起家拨了拨灯芯。然后又往碳盆中加了些炭，还蹑手蹑脚地将陈望公腿上的羊皮褥子往上提了提。
童衮赶紧执礼，“这里不比在朱方城内，丫环们都是毛手毛脚的，还是我在您身边呆得久些，奉侍起来也顺手，不然弟子不放心。”
灯火摇摆，风雪残虐，“好！”他一手揽着红袖的纤腰，另一只挑灯的手一松，那盏绣粉色牡丹的灯笼在风中扭捏下落下，耗费在雪地中，无声无息。
茫茫大雪已经将千骏城的原貌给讳饰住了，如同一尊冬眠的巨兽在沃雪中沉眠。带着阴沉的冷意和肃杀之气。这是一座战役之城，作为北苍东南扼要，千百年来沐浴过数不尽的要烽火。鲜血将这座城洗了一遍又一遍，传说这里一到夜晚便能见到游魂野鬼，这都是战死在这里的全军将士。
“举火。”苏岳霖挑着那盏灯笼，一声暴喝。
苏岳霖戏谑一笑，“不像至心话，这话听着勉强。”
“有何不敢，你有甚么话直说就是。”陈望公笑了笑。
百里以外吴国望月城，陈望公坐在城主府，正在品茶。模样云淡风轻，仿佛天塌下来都不为所动，底子没有将内里如火如荼的战事放在心上。
“弟子不敢，徒弟做事向来都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未曾有失。”童衮赶紧开口。
苏岳霖微微侧头，居高临下斜睨她一眼，“当真？”
陈望公拿起书，就着跳动的烛火，室内只留下翻书的轻响。青灯黄卷无归人，百里以外血成河。
童衮立时愣在那边，声音颤抖，“师尊以白羊城数万守军为饵，却不是为了杀苏岳霖？”
红袖点点头，广大而不失豪华的黑袍将她烘托的更加娇小小巧，却又不失风味，她永久都是苏岳霖身边最听话却又最大胆的女子。从一个不懂世事的小女孩儿到一个初经人事的女人。她在苏岳霖身边呆得最久，也最懂他，没有人能让苏岳霖停下脚步，也晓得世上不是甚么风景都值得自家爷立足沉沦的。
陈望公伸手接过茶，放下书，品了一口，掀起眼皮，“恐怕不止如此吧！”
“你是不放心白羊城。”
陈不苟率军连夜肃除了白羊城四座卫城。只剩一座主城孤傲地立在中心。守军虽多，但是天亮之前必能攻破。因为红袖潜入城去，用毒毒翻了大半守军。能够说此城手到擒来。但是苏岳霖却不是专门为了这一座城来的。伶仃这一座城，不过是白羊郡的流派，得了恐怕也受不住。只会留下祸害，并且不久以后四周的救兵必定赶到此处。固然是长途跋涉，疲弊之敌，但是如果不能在他们来之前攻破白羊城，他们便是腹背受敌，定然大败。
“师父设下天罗地网，不吝一座白羊城，就是为了撤除一个苏岳霖，值得吗？”童衮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便问出了口。
“爷，红袖说的话，句句是肺腑之言。白玉就是不及爷嘛。”
苏岳霖面色一黑，正要发作，红袖赶紧开口挽救，“不过姓白的太油头粉面，脂粉气太重，一副娘娘腔，那边赶得上爷这般神威盖世，气吞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