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都是嬷嬷在照顾我。辛苦您了。”
季英英的声音像丝线一样轻微:“嬷嬷,我睡了多久?”
台上喊出了杨家新锦。四时花成锦,如锦落江中,光辉华丽。
不是中秋元宵,为了庆贺益州城再办斗锦赛,官府在楼下放了烟花。
大少奶奶的眼神变得温和,转头专注地望着台上。
杨静渊低下头,捧起了她的脸,悄悄落下一吻:“现在我很感激他。感谢他护着你,回到我身边。”
推开窗,夜空一片乌黑,不见星月。
“英英。”
白涯宫正殿鎏金的飞檐映着阳光刺痛了她的眼睛,酸涩得出现了水光。
卓嬷嬷亲身端了药碗出去,又温馨地退归去。她忍不住悄悄看了一眼,昏黄的光照出帷帐中的身影,主子正一口一口将药喂进季英英嘴里。她内心一惊,快步出了房门,凌厉地扫了眼回廊上侯着的四个奴婢,见她们的腰弯得更低,这才对劲地点了点头。
杨静渊笑着把手从门上放下,退后一步,“明天见。”
“娘子体虚,再养些天就能下榻了。”卓嬷嬷浅笑着说道。
刚过中午,春季的暖阳还挂在树巅,离城不过十里。使臣们憋屈。大唐天子都漂亮不计算,称:“两国永久交好。”待若上宾,小小的益州府竟敢如此怠慢。
季英英眼睛微湿。葛家被掳走一个六月,又有了新的六月织娘,传承未断。不知南诏的葛六月晓得,是否会多一丝安抚?
人群中,黑衣人戴着顶帷帽,靠着柱子站着。
使团的步队被拦在了北城门外。太守府的官员亲至使团前,话说得隐晦:“天气已晚,还请使团在城外安息一宿,明天再进城。”
劫后余生的织锦大户们满脸感慨,相互见礼寒喧。经历过大难,落空了大量的优良匠人织工与传人。明天的斗锦意义非同普通。
时候,他最不怕破钞的便是时候。
晟丰泽舍不得移开眼睛。
夜渐深。益州的天空总有厚重的一层云,挡住了星月。昂首凝睇,乌黑的天幕挡住了视野。
春去夏来,季英英规复了安康。
他谨慎抱着她,望着她削尖的下巴轻声说道:“最后一次。”
“浣花锦,这名字好美!”
她听话地在院子里养着身材,再没有见过晟丰泽一面。
晟丰泽握住她伸出被子的手放了归去。极天然的抬腿上了竹榻,连人带被拥进了怀中。
晟丰泽不晓得有多少夜晚坐在屋檐上悄悄看着她。他不明白她为何喜幸亏月夜望着池水入迷,可只要如许,他才气借着夜色的遮挡来到她身边,陪着她到月上中天,小奴婢拿了披风来,奉侍着她回屋安息。
从长安回返,已是第二年的春季。
他没有分开。季英英抿着嘴笑了一会儿,走到桌旁吹熄了灯。又隔了会,才听到杨静渊的脚步踏过木回廊的声响。她悄悄叹了口气。了无睡意。
池水中映出了圆月,屋宇。晟丰泽像坐在月中,身影格外清楚。季英英站在池畔。她不记得这是第几个有明月的夜晚,也健忘了是哪一晚不测看到了他在水中的倒影。明天,他践约送她回大唐。今后,再不相见。
怔忡间,一角黑裳映入视线。暖和的阳光照在黑衣上,出现珍珠般的光芒。熟谙的锦衣让她侧目望去。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