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我还是阿谁七岁时牵着妈妈衣角懵里懵懂走下火车的秦青。
我和妈妈睡在一起,还是常常做恶梦哭着醒过来。妈妈要去上早班,被我烦得老是没精力。二哥就让我去和他睡,因为那颗糖,我感觉二哥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的人,我情愿跟他睡。
一开端还是会做梦:梦里本来的爸爸,很高很壮,一向在喝酒,一喝酒就会打我,拿烟头烫我,骂我是贱货杂种。妈妈在梦里冒死抱着我,哭着喊着说阿青是你亲生的是你亲生的。可爸爸就会拿小折叠椅打她骂她。直到那天妈妈抱着我躲在阳台上,他还是追过来。我吓得爬上阳台,他探过身要抓我。妈妈死命地在他身后一推。砰的一声巨响,梦里满是鲜红的血。每次梦到这里我会啊地哭出声来。
妈妈诚惶诚恐地背着洗得发白的大双肩包跟在新的爸爸身后。有一辆黑得发亮的长长的汽车在等我们。上车的时候,我瞥见大姐把那粒糖不动声色地丢在了地上。二哥坐到坐位上后也是看都不看我们一眼,但他剥掉糖纸,把那颗糖放在嘴里。我吃惊得合不拢嘴。他在镜子里瞥见我的怪模样就对着我微微一笑。
我把手内心捏的发软的糖送给十九岁的高洁和十七岁的高纯。我再不懂事,也感觉这糖实在送不脱手,可我妈一再催我,我也没体例。
新的爸爸带着他的两个孩子在车站内里接我们。七月的太阳晒得我昏昏沉沉。
爸爸来了,给了二哥一记耳光。我好傻,就晓得哭,抱着二哥的腰哭,都不晓得替他解释几句。不是二哥的错,是阿谁和尚的错。
那次滑冰我一跤都没摔,二哥全程都紧紧拉着我的手。他牵着我让我放松,溜得缓慢。我问他如何会溜得这么好,他说小时候住在北-京奶奶家,每年夏季就在后海上玩冰嬉。我本身退在雕栏处歇息让他去好好溜几圈给我看看,他行云流水一样闲庭信步在内圈,我的心就砰砰地跳。二哥不管溜到那里都会看着我,正溜倒溜斜着跳着,都会看着我,怕我会俄然滑倒。
他还逼着我学这学那,但是羊毫字、古琴、太极剑都是甚么鬼?我又不是六十岁退休的老太太,学这些的确蛇精病啊。每次我拆台,乱写乱弹乱舞剑,他就又好气又好笑地揉我的头发捏我的脸骂我奸刁,然后扬起他手上那根竹戒尺逼我就范。
爸爸又回了戈壁后,家里就只剩下二哥和我。
初中毕业那年的暑假。一群同窗打电话给我叫我去溜真冰。我说我不会,实在我不想去。二哥闻声了,就说他能够陪我去尝尝。我晓得他一向担忧我心机有题目,老是带我去和一个大姐姐谈天。我又不傻,那就是个儿童心机大夫呗。谁有病?我好得很呢,二哥老早把我治好了,他本身不信赖罢了。
我尖叫着喊“二哥――二哥――!”
实在我只是不爱和那些人来往罢了,他们懂甚么啊,火星水星土星地球哪一个离太阳比来他们都不晓得。没意义。
二哥又是一拳头上去。
二哥说他会教我滑冰。我就带着他去了。
二哥就冲上去,我尖叫起来。和尚嘴里都是血,还看着二哥笑:“你能护着一辈子?谨慎赔上你本身的命。”
我趴在塌掉的楼梯上,但是我的背不疼。我的头还能动。二哥护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