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是商家出身,却也有几分骨气。二嫂如果有这心机,说白了就是。我本日就把账册对牌都交给你。何必说这类话将人往死里逼?”程氏扶着杜氏的手道:“大嫂,你说说,我如何虐待四娘九娘了?不说四娘,好几双眼睛盯着护着。就是阿林不知求了我多少次,恨不得说是我用心养胖九娘了,我才承诺给九娘减了一餐饭。”
屋里黑漆百鸟朝凤八扇围屏前的乌木罗汉榻上,端坐着孟老太爷的后妻梁氏,五十多岁的老夫人保养得好,仍然一头乌发,目光亮亮,瞥见她们出去,就招手笑道:“昨日可累坏孩子们了吧。”
四娘拉着七娘急道:“好了好了,都怪我不好,都是我惹出来的事,七妹快别怪九妹了。”
唉,九娘内心悔怨应当刚才把果子拿上就好了,她真的一向吃不饱。
程氏掩面道:“二嫂,你用不着编排大嫂。大嫂顾恤我,这些年帮衬了我很多,我心中稀有。你说这些刺耳话,不过乎要摧辱我。我做弟妹的,嫂嫂要骂要打,也只能生受着,您是国子监祭酒大人的嫡女,勉强和我如许的商贾女儿做了妯娌,不免内心不痛快。就算当年二伯和我相看过,也插了钗子,到底未曾下草帖子,算不上悔婚。您又何必总疑神疑鬼的看我不扎眼?父母之命,我就算是商贾出身,也懂这个事理。二嫂不如学学我家三郎,他可从不狐疑我内心装着别人!”
杜氏拍着她的手臂感喟:“这个我们都晓得,不关你的事。”
四娘心中对劲,手里却从速虚虚拉住她衣角让她坐下:“七妹!快别说了!”
孟府四个姐妹团团一圈礼毕,九娘挨着绣墩上坐下,闻到罗汉榻边半人高的大梅瓶里插着的昌州海棠,传来阵阵暗香,暗叹百年世家名不虚传,这有香的昌州海棠,内里那里找获得。
吕氏摇着团扇,瞥着程氏,嗤笑了一声说:“这小娘子呢,也得学着投胎,不给饭吃,不给做新衣裳倒也算了,如果被那些鼠目寸光的人故意养歪了,坏了孟家一家子的名声。哦,对了,我们长房二房,除了已经出嫁的三娘,统共就剩六娘一个宝贝,如果谁害了六娘的名声,我但是不依的。”
七娘一昂首,可不是!她差点忘了这茬!
老夫人下首端坐着长媳杜氏和二房的吕氏。程氏朝她们道了个福。
翠微堂是后宅正院,三间小厅后是五间上房,屋顶上铺满绿色琉璃瓦,六枚黄绿相间的垂脊兽头在雨后发亮的屋脊上悄悄坐着。
七娘气得嘭地一声放动手中的碗,倒竖柳眉,蹭地站了起来:“我没胡说!我亲眼瞥见的!九娘本身也不也承认偷拿供品了?连荣国夫人的碗都拿返来了!是不是?”
杜氏从速拍拍吕氏,又上前安抚程氏。老夫人头晕脑胀:“胡说些甚么,你且起来好好说话,甚么休不休的!”
吕氏冷哼了一声。
堂上只剩下老夫人和三个儿媳。贞娘悄悄地给老夫人敲着背。
七娘一进门就揪着九娘问:“你倒说给大师听听,我可有胡说?我要带姐姐们去看看那只碗!”
几个身穿粉绿窄衫长裙的侍女肃立在两边的抄手游廊下。两侧配房挂着些鹦鹉、画眉等鸟雀。廊下的侍女远远瞥见肩與过来了,笑着迎了上来:“娘子来了。”
早间辰时还差一刻,程氏带着三个小娘子,浩浩大荡来到翠微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