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隐点头,将庚帖收了归去,木容只看他一举一动,石隐倒是再无他话。她的心虽说因庚帖之事已放下了很多,可在于他是否在乎她木家女身份上头,却仍旧不安。
“那就请先生再制一封送回吧!”
可唯独石隐,悠长的几十年里也只仓促的见过几面罢了,倒是总也缭绕心头。仿佛在她临去前那一面,他的泪水是滴进了她的内心。
赵出侧眼一看,眉头一蹙,倒是没有伸手去接。
石隐将木容又送回了周家,随后同赵出便一齐又回了静安侯府。木容一见赵脱手中的匣子,天然了然本日里总也算是木宛占了上风。虽说事都已办完,可到底青梅去接时是说了周少夫人驰念木容,要接了家来叙上一日,眼下就回未免露了马脚,便只好同木宛留在了周家。
自木宛那日一问后她才恍然想起,畴宿世到此生,她深牢记得的那些人,或同她血海深仇,或为保她而丧命,总也和她有着深到化不开的关联。
“我又凭甚么要让侯爷放心?”
赵解缆觉木宛竟是个倔强之人,这些年里虽只是偶尔收支木家,可到底也是略有晓得,这位五女人向来也过的并不宽松,只是即便如此,她竟也不肯收下这些银票。
他说着将红封翻开,伸去了恰是悲忿的木容跟前,木容只扫过一眼,倒是顿时怔住。
可赵出也是盘算了主张,也不肯接,一时候二人对峙起来,木宛自发如此实在不当,又考虑着赵出总也还会再索要那颗珠子,若到当时未免无趣,便冷了脸将匣子放在了石桌上:
“这是……我的庚帖?”
木容只想激他一句若她改了心机愿入云家了他是否肯助她一臂之力?可话到口边她却还是没敢说,怕他一句答允她就再没了退路。
姐妹二人用罢晚膳便由青梅送了出来,只是道别周家出门后,只拐过了这道街,马车倒是俄然停了下来。
“你将庚帖撕了,要拿甚么还归去?”
“就这封吧。”
毕竟是他对不起她。
木容一惊后心中嘲笑,真是好个父亲,竟要卖女儿来求取好处。只是一想石隐方才那疏冷神情和现下这般,莫非石隐觉得是她情愿收了聘礼给了庚帖?她心中一动生出了几分摸索之心,拿着庚帖便露了几分愁思:
虽是四年未见,她从一个肥胖女童演变至现在豆蔻聘婷,这眉眼间的气度却仍旧有几分类似,赵出毕竟却被这一眼惊了心,倒是极快收了心机侧过身去,以作避讳:
她带有些谨慎翼翼,却万分惊骇他说只是因为她曾说过不肯嫁他才脱手帮她。
只是现在方才不过明白情意,却又饱尝害怕落空的发急。
“如此,周兄便领我往贵府去吧。”
赵出不明以是,只一进院中便见着内里站了一个少女,闻听脚步而转头来看,赵出顿时愣怔而住。
两人极其干脆便回身出了二进,青梅自是随了周景炎一道而去,一时候三进这院子里,也就只剩了木容和石隐二人。
“表妹来了。”
“这封庚帖,你觉着如何?”
“前几日云深送聘礼入太守府,木大人亲手将这封庚帖交予了云深。”
她学赵出,却再没给赵出说话的机遇,放了匣子便回身拜别,二进垂花门外候着的莲子莲心见她出来,赶快跟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