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个子挺高,略有些肥胖,提及话来铿锵有力,“女人客气了,奴婢夫家姓肖,大伙儿都叫我肖家的,一贯管着这一摊事,女人们才返来,身边奉侍的不免有不趁手不顶用的,说与奴婢,奴婢自去安排好的来。”
曼春皱了皱眉,甚么时候“说不好官话”也能和“做事偷奸耍滑”相提并论了?
曼春猜想这肖家的八成是看长房这一房在侯府不受宠,便仗着权柄来敲竹杠,看葛嬷嬷的模样就晓得这回恐怕是被敲走了很多银钱,特别是厥后那一次,行动太较着了,虽有袖子挡着,可也能看得出来是葛嬷嬷给了她甚么东西。
曼春叫童嬷嬷去屋里取了一支一两半的赤金镯子,对姐姐道,“今儿多亏了葛嬷嬷,这是我的一点情意,多谢她了。”
等肖家的走了,韦嬷嬷也辞职了,唐曼宁嗯嗯两声,也不起家送她,只对葛嬷嬷道了句,“嬷嬷替我送送。”仍旧坐着跟曼春说话。
算算年纪,韩姨娘少说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却仍然将唐侯爷紧紧拢在手心,要不然,就凭二老爷那文不成武不就的,侯爷凭甚么顶着太夫人的责备和林夫人的怨念把两个儿子弄进府里来?还想体例给二老爷谋了出身。三老爷比二老爷强些,有举人功名在身,但他却不爱宦途,只爱读书养鸟,府里不也还是好吃好喝的供着?
妾室另有良妾贱妾之说,何况韩姨娘至今未能进得侯府的大门,有韩姨娘如许的生母,非论活着死了,二老爷外室子的出身是实打实的――慢说上头另有林夫人的两个嫡子和唐辎这个庶宗子,就是这些人都死绝了――有朝廷法度在那边摆着,也不会眼睁睁任由他秉承爵位。
唐曼宁见mm拿出个赤金的镯子,虽说瞧着分量不重,到底也是真金的,便道,“你要赏,赏银子便是了,何必这么破钞?”
葛嬷嬷上前给唐曼宁茶盏里添了水,捧起来道,“女人喝水。”
唐曼宁仿佛是要把内心的怒意都排解出来,她拿起扇子呼哧呼哧的扇了起来,气哼哼的,“一个不知分寸,一个见钱眼开,如许的家风,你道唐曼锦能是甚么好人?那丫头从小就是个没脸皮的,见着谁有个甚么好东西,就要千方百计的弄到手里,跟她计算吧,没得让人说吝啬,不跟她计算吧,她倒更加的变本加厉了。”
见小五站在门口,她趁人不重视叫了小五出去,假装叫小五给她整整头上的簪子,叮咛她去把童嬷嬷叫来,又问,“你娘在不在?”
曼春在本身房里时就已经吃了七八分饱,这会儿也只是略动动筷子,唐曼宁更是没有胃口,勉强吃了些,倒是那玫瑰露甜丝丝香喷喷的喝了半壶,葛嬷嬷就叫人又去弄了些新奇好果子来摆在屋里,随吃随拿。
敦本堂是侯爷和林夫人的住处,即便是将来秉承爵位之人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觊觎,何况唐二老爷既非嫡又非长,贤德二字更谈不上。
肖家的却不肯坐,“女人在,哪有我们的坐位?可不敢超越。”即便葛嬷嬷叫人搬来了凳子,让了又让,她也不肯坐。
唐曼宁还不熟谙面前这婆子,便开口问道,“不知嬷嬷如何称呼?”
唐曼宁表情不好,屋里沉寂无声,曼春感觉有些不安闲,就换了话题,“我早对二婶婶没印象了,她之前也是如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