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回和姐姐说了蔺先生家屋子的事,曼春等了几日,却不见姐姐再提起,给蔺先生凑钱修房本来就是他们这几个门生为先生尽尽情意,她故意想问一问,又怕是否有甚么不便之处,催得急了让兄姐难堪,便只好又等了几日,却总不见唐松的人影,他又早出晚归的,想问也没处问去,便摸索着跟唐曼宁提了,唐曼宁却道此事已经交给了唐松措置。
王氏想了想,对乳母道,“等他返来,你抱他来,我看看。”
便是十七太太,也只晓得在泉州时她叫王勤开了个针线铺子,专卖各色丝线,帮人代卖些绣好的针线成品。
童嬷嬷捧着一匹真红色宫缎,和宋大师的一人一边将缎子展开,“这个色彩好。”
曼春也跟着出来了,她转头看了一眼,闻声韦嬷嬷在一旁自言自语,“有些人哪,本来就福分浅,还不知惜福,将来有她悔怨的。”
“这丫头!”丁氏拍了女儿一把,不管她了。
丁氏公然很欢畅,她叫人把披帛展开挂在屏风上,细心地看了披帛一角隐没在一丛山花中的印鉴,见公然和武太尉家那副砚屏上的印鉴一模一样,叹道,“这也太贵重了!”
童嬷嬷悄悄记下,筹算找机遇出去好好叮嘱儿子一番,免得他说漏了嘴,叫人猜出甚么来。
曼春不明以是,不过还是顺口接了一句,“她情愿甚么时候出来玩,叫人送帖子来就是了,不过,我能不能出去就是另一说了。”
小屏道,“女人,穿这个都雅!”
丁氏叹了口气,“你就多受些累吧,你的辛苦,家里是晓得的。”
童嬷嬷朝上房的方向努努嘴,曼春缓缓揉着膝盖,轻声道,“太太歇午觉呢,韦嬷嬷不晓得去了那里,都还顺利么?”
唐曼宁听这话实在不像模样,又不好直面其峰,便对王氏道,“今早我看棠哥儿眼底下都是青的,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童嬷嬷正在答复或不答复之间踌躇,就听丁氏叮嘱女儿道,“外头可没见有比这个好的,你别胡胡说出去啊。”
丁氏送来的都是好物,只是那礼单上写得简朴,宫缎写成了缎子,绣金百蝶圆领袍写成了圆领袍子,至于那两件棉袄,一件藕色团花灰鼠大氅,一件蜜合色漳绒长袄,和衣裙一样,都做得肥大了些。
丁氏道,“这孩子你必然得盯好了,可不能叫她伤了损了。”
幸亏地上铺了毯子,倒不如何凉,曼春看着墙上的挂画,出了会儿神,耳朵里听着王氏的嗓子又吊高了。
那四套衣裳都是用的好料子,色彩也喜庆,看尺寸就晓得是给女人的,也许是不晓得她们女人会不会长个子,是以不管衣裳还是裙子都多做了两寸,如果要穿,只要略改一改就成。
童嬷嬷回到侯府时已颠末端中午的饭点儿了,曼春叫人给她留了饭,放在烧茶的小炉子上温着,趁着这会儿还没凉,就着热茶吃了些许。
浓烈的红色将满屋子的安排都衬得黯然失容,小丫环们情不自禁的“哇”了一声。
冯家的一走,没等曼春歇口气儿,王氏就把她叫了去,叫她跪在地上,劈脸盖脸的怒斥了一顿,大有不将火气撒出来便不罢休的意义,虽有唐曼宁得救,王氏却也没有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