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她还晓得她娘没说出的那句话,那些人敬的不但是十房的名头和她爹的本领,另有王家各房百余年来盘根错节的权势,以及现在都城三房的权势。
安设好了高低人等,第二天她娘就带着她去了本家三房。
这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话她信,她长到十多岁的时候家里各处她还没全逛过来呢,常日里见亲戚朋友,她向来都是被阿谀的那一个,固然她娘奉告她:“她们敬的不是你,是我们十房的名头,是你爹的本领。”不过,这也无毛病她对劲不是?
她记得那每天气不好,三太夫人的住处都丽堂皇,屋里点了好些灯,她娘拉着她给三太夫人磕了头,三太夫人却没有请她们起来,冷着脸怒斥她娘,“你另有脸来!你养的好儿子!不过是几句吵嘴,就把他侄儿给打了!说甚么耕读传家,老祖宗如何会有你们如许的子孙!我传闻你男人就是个混的,看来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三岁认字,五岁读书,七八岁上开端学针线,不到十岁就跟着她嫂子学管家理事,能够说王玉萱生命里的头十几年就没碰到过甚么波折,幸亏她另有个严母,嫂子也是知书识礼的大师闺秀,倒没把她给宠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娇娇女。
再厥后前朝灭了,新朝鼓起,王家人才济济,又是识时务的,很快就又找到了本身的位置。
王玉萱从小就听身边服侍的人说,她家的地一眼望不到头,骑着马跑一圈得花大半天,给她家种地的耕户们排起来能把青州城围两圈,她父亲王老太爷从年青的时候就是个交游广漠的,满山东地界上跟他称兄道弟的不知凡几如此,不客气的说,王家的人出门就是横着走也没人敢管。
她记得好动静报来的那一天,百口高低欢畅的比过年还喜庆,她不谨慎弄坏了爹爹的一把好剑,爹爹也没活力,反而叫娘不要训她。家里请了七天的流水席,上门恭贺的人络绎不断,把路都堵了,十七哥跟着爹爹接待远来的客人,她娘直接给庙里捐了两千两银子还愿,五嫂红光满面,十七嫂那会儿刚生了小囡囡,十七哥就给小囡囡取了奶名“家喜”,意为家有丧事、百口喜乐。
王老太爷不像他祖宗王晟有十几个儿子,也不像他父亲有五子七女,他只要两个儿子一个女人,按青州王家的大排行来算,一个行五,一个行十七,女人就是王玉萱,这三个都是正房太太孔氏所出。
来报信儿的是家里派在五哥身边奉侍的长随,家里几辈子人都在王家奉侍,那长随说她五哥被本家三房的人打断了腿,幸而被人救起,只是不晓得会不会落下残疾。
她五哥自幼就是远近闻名的神童,十几岁就做了举人,却苦读多年,在三十多岁才中了进士。
她爹是最早反应过来的,当即就让人筹办车马要去都城。
她娘眼睛红肿着,她奉侍着洗了脸,就想问问详情,今后五哥也不知还能不能仕进,实在不仕进也好,都说宦海上风云诡谲,如果再出了事,家里可如何办?
听爹爹说,如果五哥能考上庶吉人,就留在都城做个翰林官,到时候让她嫂子带她去都城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