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一早洗了头,在屋里擦头发呢。”
竟然当着她的面说她娘如何如何疼她,如何如何管束她,不晓得她生母早早过世了?不晓得她是个没亲娘疼的啊?
便去西屋把她的衣裳抱了出去,摸着和缓的乃至有些烫手,小屏一边奉侍她穿衣,一边说,“这屋里点着炭盆,不感觉冷,昨儿夜里俄然就冷起来了,还下了雨,我爬起来又盖了条被子才好些,这会儿雨还下着呢,女人可得穿丰富些。”
她不是那等不知世事的闺阁令媛,被朝廷判了罪的罪人,即便留下性命回了故乡,要面对的也毫不会是甚么太常日子,一门老幼妇孺,不知多少人要欺上门来讹诈剥削,趁人之危落井下石,向来就不乏其人。
曼春活动一早上,早就饿了,她咬了一口红豆包,端起豆浆一口气喝了半碗才搁下,就着炸馄饨和小菜,胃口大开的把豆浆和粥都喝了,最后只剩下了一点豆芽和芝麻菜。
长叹一声,捶捶额头,这可真是一团乱麻解不开的活结。
童嬷嬷她们出门不久,雨就越下越大,直到现在都不见小。
“二女人!”小五撑着伞,顺着游廊跑了过来,推着她往屋里躲,“雨这么大,女人是不想身子好了?”
现在她留在了唐家,没有被送出去,当然阔别了宿世遭受的那些不幸,但是不成制止的倒是几年以后唐家要被抄家,成年的男丁被放逐,女子和孩子身无分文的被遣返客籍。
如何办?莫非真要等着几年后被抄家遣返?
曼春梳洗了,篦了头发换了身中衣,就躲进被子里了,被窝里被汤婆子烫得热乎乎的,她舒畅地伸了个懒腰。
小屏应了一声就去拿伞,曼春又叫住她,“你们屋里点炭盆了没?没有就从速去点一个。”
拿出装果丹皮的盒子,她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果丹皮,有些入迷。
“……下着雨,本来就闷气,再点起炉子来烤衣裳,屋子里还能待人吗?”
一箱子布料二十多匹,曼春挑了几样留下,童嬷嬷却想让她多做几件,“这粉的和艾绿的也都雅,穿上多鲜嫩!”
一只点翠步摇斜立在砚台旁,曼春在画纸上勾出表面,耐烦的调出与点翠附近的蓝绿色,一勾一抹,色采便丰富了起来。
童嬷嬷头上包着帕子,跟曼春说要出去一趟,曼春看内里的雨下个不断,“嬷嬷有甚么事?如果不焦急,无妨等雨停了再去。”
曼春疾步走到廊下,冰冷的雨水打到脸上,让她沉着了少量――
她沉浸于笔墨之间,直到自鸣钟响起,才抬开端,揉了揉脖子。
小五手上的劲儿有点大,曼春喊了声“疼,轻点儿”,小五气咻咻道,“轻不了,奴婢没干过这个,我给本身擦头发比这还用力呢。”
小五和她娘在劈面的厨房,曼春听不到她们的声音,院子里承平缸的水已经满了,还在不断的往外溢,雨水溅起了麋集的水花,她想着,转头该弄几尾鱼放在里头养着,也是个景儿,等养够了,就宰了吃鱼肉。
童嬷嬷要写信给她儿子,“搬场的时候乱糟糟的,信纸信封都不知弄那里去了,找来找去也没找着,十几个钱的事儿,不值当的大动兵戈,不如去街上店里买来,现在恰是雨多的时候,我就是等雨停了,半道上说不定又下了。”
小屏怕她吃多了积食,从速去厨房问宋大师的有没有健胃消食的东西,把宋大师的吓了一跳,“女人不舒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