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春顿时感觉头上好重,安嬷嬷察言观色,笑道,“女人放心,两家亲戚,我们二爷这是把女人当作自家人对待呢,女人不消见外。”
曼春这一觉直睡到了太阳落山才被人唤醒。
曼春自畴前一天中午吃了一顿战战兢兢的素斋,那以后也只往肚子里填了半壶茶水和两块小小的茶果子,这会儿外头饭桌上的香味儿垂垂飘散过来,她即便内心揣着事儿,肚子倒是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安嬷嬷转头看看,叫了那人过来,“这位是王将军家送过来奉侍女人的,叫香草。”
香草笑道,“恰是奴婢还不算太笨,太太才打发了奴婢过来,免得那起子粗手笨脚的小丫头们来了,倒闹得女人不得安逸,奴婢晌午来的,听安嬷嬷说女人刚睡下,没敢打搅女人安息。”
屋里支上屏风,安嬷嬷叫香草在外头接热水,曼春洗洁净了头发便泡在浴桶里,安嬷嬷取出一套六件的赤金梳篦给她通头发,梳篦上珠宝闪闪发亮晃人眼目,曼春固然也是见惯了繁华的,可现在倒是借住在孙承嗣家里,一想到孙承嗣之前硬塞给她的那些东西,她谨慎肝儿就扑通扑通的仿佛要跳出来,不安闲道,“如何用这个?太贵重了。没有木梳子吗?”
曼春靠在厢壁上,有些吃力的解开了承担,里头公然有帷帽和一套她平时穿的衣裳,不但有衣裳,在衣裳上面还放了个锦囊,里头是几张银票和一些成色平常的小件金银金饰,拿出去就能换钱用。
她强忍住难受,深吸了两口气,唐辎上前扶住女儿,见女儿神采发白,“还好吧?有那里不舒畅?”
唐辎和王十七则坐上了另一辆车,叫人调转车头,在山脚下来回走了两趟,目睹着山脚处有一群人急仓促呼喝着赶来,这才令车夫驾起马车,快速地沿着官道往南去了。
安嬷嬷从厨房里提了两只食盒来,因为不晓得唐家二女人的口味,她便百般的口味都取了些,进门的时候没闻声里头有动静,她心想,“这位倒是个坐得住的。”哪知进了屋才发明本来是睡着了,见她只枕着枕头,身上甚么也没盖,安嬷嬷扯了条薄票据搭在了曼春腰上,又放下纱帐。
这女子看上去十七八岁的模样,身上穿的素面儿浅红衫子用料邃密,梳着双螺髻,耳朵上坠了一对金丁香,个子高挑,身型均匀,见了曼春便规端方矩的磕了头,给曼春问好,“我们太太叫奴婢来奉侍女人,说家里这两日事忙走不开,过几日得闲了便来看望女人。”
“我晓得,不过那边去不得。”
“娘舅放心,必然照顾好。”孙承嗣戴上帽子,遮住脸面,和部下保护着马车先行一步。
这屋里比外头可风凉多了,曼春这一起颠簸回城,头顶虽无太阳暴晒,可气候酷热,吹的风也是热的,灰尘顺着车窗和帘子吹得车厢里到处都是,又没有水,干渴得很,曼春若真是个只要十来岁的小女人,只怕早就忍不住了。
那车夫听了,一甩马鞭,驾车的马蓦地间加快了速率,曼春吓了一跳,忙紧紧扣住了窗棂才堪堪稳住身形,这时外头又传来了孙承嗣的声音,“你看看娘舅给你的承担里头有没有衣裳。”
也不知童嬷嬷如何样了。
曼春咬了咬唇,“我在黄家胡同有座宅子……没有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