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安嬷嬷笑眯眯的扶了曼春下车,曼春摆布看了两眼,见除了孙承嗣,就只要安嬷嬷,不由悄悄松了口气,“安嬷嬷,好久不见了。”
香草笑道,“恰是奴婢还不算太笨,太太才打发了奴婢过来,免得那起子粗手笨脚的小丫头们来了,倒闹得女人不得安逸,奴婢晌午来的,听安嬷嬷说女人刚睡下,没敢打搅女人安息。”
邻近城门的时候,孙承嗣又提示了她一声,让她把帷帽戴上。
一听她说是中午来的,曼春情道那会儿父亲和娘舅只怕还没回城,便歇了向她刺探的心。
“我们兵分两路,你先跟我进城去躲几天,等娘舅他们将人甩开,天然返来找你。”
曼春红了眼眶,她不欲令父亲担忧,忙摇点头。
见曼春还记得她,安嬷嬷笑得和蔼,“女人万福。”
她强忍住难受,深吸了两口气,唐辎上前扶住女儿,见女儿神采发白,“还好吧?有那里不舒畅?”
现在这个时节,七月流火,睡醒了浑身黏糊糊的,又有一起上感染的灰尘,想到就这么脏兮兮的睡在人家家里……她有些不美意义的谢过安嬷嬷的美意,“那就有劳了,只是换洗的衣裳……”
“眼下要赶路,等归去了再和你细说。”他朝车夫喊了一句,“再快些!中午之进步城!”
这女子看上去十七八岁的模样,身上穿的素面儿浅红衫子用料邃密,梳着双螺髻,耳朵上坠了一对金丁香,个子高挑,身型均匀,见了曼春便规端方矩的磕了头,给曼春问好,“我们太太叫奴婢来奉侍女人,说家里这两日事忙走不开,过几日得闲了便来看望女人。”
窗纸虽不是新糊的,但能看得出来各处都保养得很好,屋里的黑漆家具擦拭得干清干净,承尘和墙角也没有灰尘和蛛网,墙上不见灰泥,糊墙的也不是常见的高丽纸,而是鸭卵青的素色绫子。
曼春顿时感觉头上好重,安嬷嬷察言观色,笑道,“女人放心,两家亲戚,我们二爷这是把女人当作自家人对待呢,女人不消见外。”
曼春一惊,“为甚么?”
曼春靠在厢壁上,有些吃力的解开了承担,里头公然有帷帽和一套她平时穿的衣裳,不但有衣裳,在衣裳上面还放了个锦囊,里头是几张银票和一些成色平常的小件金银金饰,拿出去就能换钱用。
曼春情里呵呵两声,也不好说甚么辩驳的话,含含混糊应了一声,心道用的时候还是细心些,不然蹭着刮着了,她是赔呢赔呢还是赔呢?
又问曼春要不要用饭。
孙承嗣在万和坊的住处是一处五进的大宅子,非常宽广,不但有花圃,另有练武场,一个带兵的,在都城能买到如许的宅院也是可贵,曼春从将来过这里,她坐在车里戴着帷帽,更看不清外头的景色,印象里就是色彩深浅不一的围墙和大树,孙家地点的胡同门路还算宽广,能并排走两辆马车,但马车没有在大门外愣住,卸了门槛就直接驶进了大门。
屋里支上屏风,安嬷嬷叫香草在外头接热水,曼春洗洁净了头发便泡在浴桶里,安嬷嬷取出一套六件的赤金梳篦给她通头发,梳篦上珠宝闪闪发亮晃人眼目,曼春固然也是见惯了繁华的,可现在倒是借住在孙承嗣家里,一想到孙承嗣之前硬塞给她的那些东西,她谨慎肝儿就扑通扑通的仿佛要跳出来,不安闲道,“如何用这个?太贵重了。没有木梳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