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嬷嬷来回话说请的大夫已经到了，她歪着身子，不敢离唐辎太近，回完了话侧脸看了看王氏的神采。
屋里坐着的妇人四十出头的年纪，正低头纳着鞋底，见女儿冻得小脸儿通红，她嗔道，“你这丫头去哪儿疯了？细心你爹返来嚷你。”
想到这些年的遭受，曼春反而沉着了，她深吸一口气，“太太，我不去庵堂。”
小丫头眨眨眼，“我爹忙哩，才没空管我。”
小五听这言语声气儿，一揣摩日子，谨慎猜道，“我哥我姐他们又来信要钱啦？”
见女儿懵懵懂懂，宋大师的指导她，“太太自有她的亲信之人，大女人身边我们挨不上也没体例，二女人是庶出，太太不待见是天然的，可如果二女人入了老爷的眼，你去了倒也不怕受磋磨，做不了二等，哪怕是三等的，将来讲出去，说你是在女人身边服侍过的，也是个脸面。老爷多数不放心太太的人，如果从外头买人还得现教端方，天然不如我们这些家生的用得顺心，你又跟二女人年纪差未几。这如果还在都城，也一定轮的上你，可这儿是泉州，从都城跟来的人手又有限，可不就是你了？”
这几年太太更加把家里管得密不通风，又不肯意用他们这些本来服侍大老爷的人，任凭本身的陪房把持着表里，若不是老爷不准太太插手外院，他们这些人恐怕连差事都保不住。
那几年是真难，不但外头的财产要支撑起来，对内还要防备李家和袁家属亲的算计。
那仆妇捏动手里的钱，客气道，“这些日子请的先生多了去了，您是问……？”
见自家娘亲说着说着就愣起神来，小五忍不住插话，“娘，本来也没见老爷有多看重二女人，如何此次就管起来了？”
大夫一听，面上暴露几分惶恐惭愧，“……恕鄙人才疏学浅，实在是无能为力。”
王氏的神采一下子就变了，“哪个说了要送你去庵堂？别听你养娘胡说！”她皱着眉，“这孩子病了这些日子总不见好，后院阴湿，我正要接她去兰院养着，老爷你也晓得那边花木多，看着表情也能好些，对外又不能跟人说二女人病得短长，免得将来讲亲难，只好说是个小丫环病了，恰好童氏闹得短长，这孩子也跟着不懂事，我何必？”
韦嬷嬷内心恼得不可，她抹了抹掌心浅浅的血迹，暗骂了几句。
宋大师的骂道，“又如何了？鬼鬼祟祟的。”却还是把耳朵凑了上去。
宋大师的低头纳了会儿鞋底，忽而道，“看模样，老爷这是要为二女人撑腰了？”
这大夫出了院子，便悄悄往带路的仆妇手里塞了把钱，“敢问之前府上请了哪家的名医？”
且不说这母女二人如何计量，另一处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唐辎又问道，“不知小女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