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曼宁一愣,“谁啊?”
李嬷嬷是闲不得的,一早晨两三次的四周巡查,葛嬷嬷和童嬷嬷她们几个年长的凑了一桌,李嬷嬷歇脚的时候就轮番向她敬酒,几次下来,李嬷嬷却不过面子,到底吃了两三盏,便掩着口道,“不可了,不可了,我酒量浅,再喝就醉了。”
随扈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刚才阿谁付账的走上前来,问他,“三爷?你这是……瞧见谁了?”
曼春细想了想,仿佛还真有这么一回事儿,她有过一尊捣药的泥塑明白兔子,像是父亲给的,放在窗台上摆了好久。
比及武焱下了船,在驿馆住下,他安排的各路人马都撒了出去,有跟着驿官前去本地府衙投送公文的,有往各亲朋家里送帖子的,另有一些是被他派了出去探听市道行情的,就连身边的小厮也被他派出去了一大半,只留了两个服侍的给他端茶递信儿。
唐曼宁道了声好,又叫李嬷嬷去安排客院――既然请了客人来过节,早晨另有酒宴,喝多了不免要过夜。
可这年青人却支支吾吾不给个痛快话,要不是有唐辎为他讨情,确认了他的身份,就冲着这份不识汲引,不清算他就不错了。
唐家是北方人,过节的风俗天然还是照着向来的端方,唐曼宁感慨一二就丢在了一边,问起李嬷嬷早晨拜月的摆件和供的月饼生果备好了没有,曼春见她忙,就避到了一遍,拿着绣花的绷子打发时候,心想本日是个大好天,早晨必是能看着玉轮的。
有句话叫天随人愿,想甚么来甚么,前些日子孙承嗣去接两船货返来,路上正赶上一伙海贼与卫所巡查的战船追逐交兵,海贼们靠着人多势众,竟将官军逼到手忙脚乱,很多商船远远地就避开了,他那两船货本来就是冒了风险的,若不是带了千里眼,瞧见那船中坐着的是曾在唐家见过的新任泉州将军,他也跑了。
“可惜这边儿不兴摆兔儿爷,没有卖的,你还记不记得?前几年我们还在都城的时候,每到过团聚节,街上就摆出售兔儿爷的摊子,父亲还给我们买过哩。”
唐曼春看她醉得说话都摇摇摆晃,只好哄她道,“我再叮嘱两句,两句?”
曼春就抿着嘴笑,“他们就是不来,拜月的事儿也没有父亲的份儿,只我们两个岂不更安闲?到时候叫丫头们一起来热烈热烈。”
沈凤看看如有所思的孙承嗣,道,“恐怕是他家里给他安排了甚么差事……”
明天被武焱撞见之前,他们才刚从王将军家出来。
武焱是武太尉的嫡孙,都城驰名的纨绔,读书未几,练武也只是三脚猫,偏他自视甚高,总觉得“老子天下无敌”,别人看在他父祖的面上多避着他反面他计算。孙承嗣也是武将家出身,特别他祖父的国公爵位还是守皇城拼来的,并不比武家差到那里去,何况孙承嗣从小文武双全,十二岁就考上秀才不说,习武的本领也是打遍都城(纨绔)无敌手,武焱还比孙承嗣年纪大些,恰好就是打不过他,回回被清算得吱哇乱叫,哪怕带了帮手,也没能在孙承嗣手底下讨着过便宜,和孙承嗣打斗(实际上大多数时候是被孙承嗣打)老是输,输来输去,贰内心固然早就佩服了,可面上还要端着。
武焱盯着街道的绝顶,好半天赋咬着牙冒出一句,“孙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