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是见不到雪的,天极冷的时候便下雨,幸亏本日是个好天,一世人拥着暖炉烤野味儿,读书多的便跟着联句赋诗,读书少自认没甚么文采的――比如曼春,便吃肉谈笑,也不迟误欢畅。
唐曼春有些担忧,毕竟毛家的事虽是他们自作自受,到底启事还是因着银楼那件事,恐怕毛通判要痛恨上唐家了。
姐妹两个拟好了票据,等唐辎下了衙返来就交给他,请他再过过目,唐辎把票据拿在手里先夸她们心细,看了后又说,“本年你们母亲不在,就是有些忽视也没甚么――嗯……孙家本年有事,先不送了。”父亲有多么正视那孙二郎,姐妹两个心知肚明,俄然就不送节礼了,此中必有原因。
毛太太带着人走了好一会儿,毛通判才慌镇静张地带人赶来,一传闻爱妾已经被老妻领走,气急顿脚道,“她虽位卑,却也是我独子生母,唐大人家令媛好生无礼!”
第二日是冬至日,唐曼春穿了吉服,一早就去唐曼宁那边贺冬。
毛太太身边的亲信嬷嬷出去回禀道,“太太,家什都备好了,那些人也都撂倒捆了。”
又把女儿们叫来,奉告她们,“从速清算东西,你们外祖父和娘舅起复了,我们去找你娘舅!”
唐辎只作看不见她们脸上的迷惑,又问她们过年想要甚么,两人晓得父亲这是不想多说,就也见机的不再多问。
曼春从一堆东西里挑了只烧得好的仿古铜鼎式样的摆件给唐辎送去,唐辎就笑呵呵的叫人从库房里找出了一副云子回礼给她。
冬至节又称亚岁,是大节日,下元节以后没几天,唐家姐妹就在李嬷嬷的帮部下清算冬至节要用的东西。
唐曼春也是不知不觉的喝了很多酒,喝得脸颊红扑扑的,一笑起来煞是都雅,仿佛春花绽放普通。
折腾了几天把要送往各处的东西都筹办好,总算没出甚么大岔子,冬至前一日,唐家姐妹两个就遣人往各处送冬至盘。
毛家大女人看看两个mm,问道,“娘,你陪嫁里好些东西都叫爹和阿谁贱婢拿走了,我们路上吃甚么喝甚么?”
唐曼宁提及之前和闺中的女人们在夏季里喝酒联诗看腊梅,有一次别人带来了两只山鸡,腌了今后烤着吃特别香。
毛通判一听,就急了,“你给我把她找返来,不然……不然你就给我滚蛋!”
唐辎是泉州府正五品同知,毛通判却只是正六品,天然比同知矮了两级,毛通判此人再如何渣,再外头倒是不肯落人话柄的,他晓得明天这事拿不到唐家的把柄,只好忍着气退下,内心却记恨着,决意要到董知府面前告唐辎一状。
董知府早就嫌弃这毛通判草包一个,无用得很,要晓得当初是毛通判求上门,说没有儿子,向上官讨个大师婢做小,董知府明白他是想向本身挨近,见他是个上道的,才让夫人挑了个机警的丫环送畴昔,谁知他连后宅都管不好,闹到现在泉州地界上谁不知他宠妾灭妻?
“我也晓得你看我们母女不扎眼好久了,恰好,我啊,回娘家去,今后随你纳多少个美人!就是不晓得没有我的嫁奁撑着,你还养不养得起?”被毛太太这一番挖苦,毛通判气得一拍桌子,伸手指着她,“你这贱妇!”毛太太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问管事,“都清算好了?”管事弓着腰,“照太太的叮咛,都清算安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