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观风楼时,门口的保卫一见来人火把,便喝道,“是谁!报上名来!”
又一个醉汉揽着衣衫不整的女人从里头出来,见他站在廊下居高临下的看着山下的方向,嘿嘿一笑,“孙老弟——看甚么呢?”
那少年道,“是岸上的一名朋友过来,没甚么要紧事,爹才叫人在楼上摆了宴席,晓得二叔带了孙大官人来,相请不如偶遇,不如一起楼上吃酒。”
孙承嗣闻言回身,见是这岛上的四当家,便笑了笑,扫了一眼他身边盛饰艳抹的女子,“四当家别笑话小弟,有些酒意,出来发披发散。”
二当家的话孙承嗣求之不得,面上却仍旧不动声色,“夜已深了,怎好叨扰?”
背后聚义厅里,一世人已经喝得七八分醉,却仍旧推杯换盏,好似明天不喝个纵情,明天就没有机遇再喝一样。
这观风楼一共三层,原也不如何高,只是因着建在山顶,能够极目瞭望,二当家才会把吃酒的处所定在这里,一传闻老迈在楼上待客,他就有些踌躇,想着是不是换个处所,可见那保卫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内心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便冷冷哼了一声,“那就如许吧。”背动手领着孙承嗣进了楼。
那位田大官人哈哈一笑,“我看孙小兄弟倒很眼熟!”
看来也只要今晚了。
真是个不好惹的小丫头。
二当家身边的侍从上前回话,那保卫却不如何给面子,“大当家正在楼里,二当家少待,小人去禀报一声。”
二当家见了这少年,倒没有活力,反而很和蔼的问他,“你爹不是忙着?”
那少年听到了,一笑,抬手相请,“孙大官人不必如此,快请吧。”
孙承嗣内心一动,抬高了声音对二当家道,“大当家既然在接待高朋,小弟不如先归去……”
那保卫踌躇了一下,看看孙承嗣,低头答道,“小的不知。”
如果他的猜想是真的……此中一定没有机遇。
黑黝黝的夜空,天上的星子未几。
孙承嗣心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他原还在想要如何接远洋蛟王,这打盹来了就有人递枕头,海蛟王和二当家再如何反面,既然没有把他拦在门外,就申明对海蛟王来讲现在还不是和二当家翻脸的时候。
孙承嗣说的固然是官话,但这些年离京流落,各地的乡谈都会说些,他为了埋没身份,说话就掺了江南口音,听起来就像个官话说的不错的南边人,以是当那位田大官人问起他的籍贯之时,他便顺势道,“原是江南乡野之人,现在混得高不成低不就,勉强挣口饭吃罢了,怕人笑话,实不敢提起故乡。”
孙承嗣先前见到过海蛟王身后站着这少年,听人说他是海蛟王的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