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凝儿在大石狮子前面躲了好一会,也没见黄氏的影子,略微一思考便晓得了,额娘定是去了后园的小门,她有些焦急的往前面跑去。
“孩子……额娘的孩子……”
自打八年前,她们娘俩被赶出魏家后,魏凝儿再未曾靠近阿谁处所,可本日,她不能不去,她若不去,性子软弱的额娘定会没命。
只是从城西到魏家,实在要走不远的路,先得进入内城,魏凝儿一起小跑着,约莫过了一个多时候才到了魏家。
“额娘――”魏凝儿神采惨白,脚步踉跄,跑了出去。
“额娘快走!”魏凝儿也没有推让,一把抓过荷包,拉着黄氏的手,拖着她便要走。
按理说魏家包衣出世,在内城是不能有这么大的宅子,只不过她的祖父曾任总管外务府大臣,才有如许的殊荣。
此时,黄氏身边还站着一名高大的男人,黄氏正握着那男人的手,魏凝儿离的太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何事,只看两人神情皆非常冲动。
魏凝儿有些恍然了,当初分开魏家的时候,她还小,八年未曾见哥哥,当初阿谁老是护着本身的哥哥,已长的这般高大了,固然眉眼间稚气并未全脱,却已没有当初的影子了,若不是额娘如此说,她纵使见了,也认不出。
“额娘……”魏凝儿站在两人身后怯怯的唤了一声。
“咚――”一声响从井里传来,魏凝儿冻得通红的小脸上暴露了一丝烦恼之色,水井竟被冻上了,她颤抖动手将水桶从井中提了上来,放在一旁。
就在此时,本来虚掩着的小门被人猛的从内里拉开了,几名手持棍棒的下人立即将魏凝儿和黄氏她们围了起来。
看着被冻得已经开裂的小手,魏凝儿用力吹了几口热气,才垂垂有了知觉。
“凝儿……竟然这么大了!”男人微微吃惊,看着魏凝儿笑道。
额娘有她,又念着还在魏府的哥哥,固然日子凄苦,也断不会寻短见的,想到此,魏凝儿脑中灵光一闪,
黄氏在生魏凝儿之前,还给魏清泰生了一个儿子,魏修允,比魏凝儿大了五岁,黄氏思念儿子,常常在夜里痛哭,加上糊口所迫,身子每况日下,现在更是卧病不起,这会子却没了人影,定是去找儿子了。
魏凝儿将水桶放下,进了院子,直奔里屋。
乾隆五年冬,砭骨的北风残虐着北都城,铺天盖地的大雪仿佛要将这座披发着陈腐气味的巍峨城池泯没。
“额娘……”魏修允眼眶也潮湿了,他当即撤下随身带着的荷包塞到了黄氏手里:“额娘,这里另有几两银子,你们临时拿去买些米粮,儿子明日便去瞧你们!”看着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两人,魏修允鉴定她们日子过得凄苦非常,这会子再回屋去拿值钱的东西只怕是来不及,魏修允只得先将身上银子拿出来给她们应急。
“好,额娘我们快走!”魏凝儿打了个寒噤,刹时复苏过来,如果被魏家人瞧见了,本日他们都得倒大霉,她拉着黄氏就要走,可黄氏见到儿子,那里舍得下,一听要走,顿时哭的跟泪人似的,紧紧的握着魏修允的手不肯松开。
大寒天的,额娘去了那里?
“哥哥……”魏凝儿忍不住落下泪来。
“额娘――”魏凝儿的喊声戛但是止,满身如同置身冰窖当中,现在,里屋的床上空空如也,那里另有黄氏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