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被唤作成兄的青年男人,观之不过二十五六岁,一身深蓝宽襟长袍,五官虽不算超脱,却也周正,他手指闲逛动手中茶杯,目光盯着杯中闲逛的水纹,浅浅一笑,“范兄所言甚是,如果被冤枉的,自该讨回公道。那位张之云先生我虽没有见过,但也听过很多他的事迹,倒也不像是个贪赃枉法之人,这件事,恐怕此中真有甚么曲解。”
对上她投过来的猜疑视野,百里昭勾了勾唇,捻着茶杯,眸影闲逛,素白欣长的手指与浅青色的茶杯对比激烈,明显温润,却又带着摄民气魂的凌厉清冷。
“前提是他得来啊。”百里昭一脸闲淡,神采轻然,清氲的神采里带着几分闲暇,但他斜勾的唇角,却清楚的映出了他唇畔下那一闪而过的讽刺,“他在穹国,但是忙得很。”
“有些饿了,走吧,吃些东西。”说着他便想往前头的天香楼走。
百里昭天然晓得她要说的不是这个,眉头微蹙,他不喜好她有事瞒着他。
躲在暗处的连城一样感喟一声,拍拍高然的肩膀,眼神里尽是怜悯。
周丰年闻言嘲笑,别开视野,慢条斯理的说,“范兄莫要孤行己意,张之云教员的确是德高望重,也是翰林院的老学士了,但皇上的措置都下来了,究竟已成定局,你再辩论,又有甚么意义呢。”
“那可不见得,另有人嫌钱多的?不过这钱大人我倒是传闻过,府里还出了位娘娘,估计就是看在那位娘娘的份上,也不会做这类粉碎名誉的事,何况前头一个张子云还不敷给他当例子看的?他难不成也想跟着进缧绁去?”
“那把刀。”
“成兄当真也这么感觉?”范沉面前一亮,盯着成育的目光冲动不已,一脸的相逢恨晚。
“周兄,你这话甚么意义,你也信教员是那种贪赃枉法、明知故犯之徒?”范沉较着一怒,当即竖目横瞪起来。
正在这时,身后纹着大鹏展翅的含樟屏风俄然被拉开,三人微楞一下,转头看去,就见屏风的另一头,一名看来十三四岁的白衣少年,正满脸笑意的站在那边,少年一头墨发披于身后,吵嘴相间,更加衬得他肤如凝脂,唇红齿白,红色的锦袍超凡脱俗,衣袂闲逛间,可见他脸上那清润笑容,萧洒清冽。
“噗嗤。”周丰年忍俊不由,满脸冷讽,“范兄,周某与你订交半年,还不知你竟如此天真,你这性子,即便再多才调,也难入朝为官啊。”
“这茶如何样?”百里昭抬抬手,黑眸凝向季莨萋面前的青釉白底的圆杯,笑笑问。
“奇特提早测验,你竟然没被祖母逼着在房间里看书,而是和我站在街头闲逛。”
“仿佛是,之前的主考官张之云不是因为泄漏试题,被二皇子查出来,当即上奏给皇上,皇上龙颜大怒,将那张子云一家三十六口全都还押天牢了。”
茶倒是好茶,就是……
季莨萋清眸微微一敛,看向他,问,“他……已经来蜀国了?”
“司马棘。”说到这三个字时,他眼神较着冽了一下。
季莨萋一笑,“谁看到那刀是我给她的?”
“我知这朝中百官,结党营私,朋比为奸,可我自认行的端,坐得正,若今次科举,我真能有幸高中,那必不会与之同流合污,到时候金銮殿上,我自会亲身向皇上提出,要求皇上重申教员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