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顺手翻阅着下元写的起居小注,细心地读了读两个孩子这几天的起居琐事。渐渐喝过了一盏茶,才让谷雨春分把四郎、五郎带下去用饭:这两个孩子一天要吃好几顿,作息和大人们都不大一样。
“别的事,你不想说,我当然也不会管。”她跟在许凤佳身后到炕前坐定了。“但南洋的事,说都说出口了,如何也要解释一下,不然我如何放得下心?”
“要不要我问一问表哥?”她靠近了许凤佳,体贴肠握住了他的手。“另有连世叔……皇上瞒得过你,却一定瞒得过他们两人。”
“这不是功德吗?”七娘子下了炕,为他脱了外袍,跟出去的上元忙跪下来给许凤佳换了家常穿的便鞋,便悄无声气地退出了屋子。“如何还是一脑门的官司……不晓得的人,还当你受了甚么气呢。”
他结束了这个话题,却又沉默下来,垂下头把玩着案头的小镇纸,又过了一刻,才昂首轻声道,“我看,四郎五郎还是跟着和字辈的哥哥姐姐们取名更好些,免得从小就分出分歧,倒倒霉于兄弟姐妹间的相处。”
立夏就用脚尖碰了碰乞巧的脊背,乞巧一下仿佛过了电,弹起家子又给七娘子叩首。“女人慈悲!”
“第二件,乞巧毕竟是我用过的丫头,忽剌巴放出去配人,内里的人不免会有猜想。你和乞巧筹议一下,想个由头,不要让她遭人丁舌。毕竟也是主仆一场,只为了这一点曲解闹成这个模样,我内心也不落忍。”
七娘子就凝眉深思,“也都及笄了,是大女人了。”
大太太送这一对通房给她,却不是用心害她,只怕还是想在人事上给她一点帮忙。
她已经筹办好为这件事和许凤佳争论一番,没想到许凤佳反而大有赞美之意,悄悄鼓了鼓掌,“不愧是我的少夫人。”
七娘子顿时想起此事,她点了点头,“恰好,那就让乞巧结婚后回江南去吧!”
她挥了挥手,并没有再多说甚么。
许凤佳神采不大欢畅,一边解衣,一边粗声答复七娘子,“是先到梦华轩,再直接从梦华轩进宫去的――皇上今儿终究松了口,说是这南洋的事,能够再筹议。”
他神采莫测,仿佛有甚么难明的思路,正在脑海中流窜,就连这欣喜,也带了些漫不经心。
吃过午餐,七娘子又叫玉芬、玉芳出去发言。
她合上花名册,默想了半日,就和立夏筹议,“眼下这几件事,是要抓紧上心办的。”
七娘子看在眼里,不由暗自叹了口气。
要不是许凤佳本身情愿,在这类充满引诱的环境里,绑住一个男人的虔诚,真是谈何轻易?这对姐妹一个调皮一个柔婉,却都是肤若凝脂眼若秋水,神态诱人处,虽还比不过六娘子,但六娘子的斑斓里毕竟还带了傲气,就像是一朵自顾自盛放的牡丹,她自管美她的,与观者无涉。而这对姐妹的美却有着极强的目标性,一颦一笑,都有说不出的风情……就是乞巧和她们比拟,也都输了一段风情。
大太太挑这两个通房,实在是用了心机的,这两个小女人本年都不过十五六岁年纪,生得虽不说花容月貌,但却都很勾人,有一股特别的纯神态度,就是女人见了,都要生出垂怜。
七娘子只是打量了玉芬玉芳几眼,就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玉芬顿时就咬住了下唇,不豫之意一闪而过,才和婉地应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