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七娘子返来,已经是天擦黑的晚餐时分了。
大老爷表情不错,笑着向大太太说,“二弟传了信,说是要返来过年,已经上路了。恐怕进了腊月十八,就能到家。”
一时候,屋内的问候声此起彼伏。
“给母亲存候。”
到时候亲人变仇敌,二房的繁华还能不能保得住,都是个题目了。
大太太也就忘了之前的话头,带着七娘子并九哥出了东稍间。
五娘子就撇了撇嘴,“那你就擦亮了眼睛等着瞧吧,二叔这一回家,不演一场大戏,是不会罢休的!”
第二天早上,白露奉侍七娘子起家的时候,就轻声细语地对七娘子交代。
提及来,这贴身丫环晓得的,偶然候倒要比管事妈妈更多……
七娘子在绣花上一向漫不经心,一个月总有几主要被黄先生留堂补功课。
又问七娘子,“功课预备好了?可别又被黄先生留堂。”
对这个素未会面的二叔,七娘子也不由有几分等候。
“娘。”七娘子未语先笑,顺手就绞了手巾,代立冬递到了大太太手上。
“嗯,李太太已经传过话来了。”大太太面色如常。
七娘子不依,“娘笑话小七。”
白露就收住了口,有些忐忑地看了看七娘子的神采。
别看眼下大老爷、大太太一脸的轻描淡写,仿佛二太太不过是个玩皮的小女人,犯了个小小的错。
现在张、杨两家目睹就要有货真价实的亲戚干系,张先生对九哥的教诲必定是很上心的。
只要能够想明白这里头的短长得失,她就不会作出傻事的。
只要二太太老诚恳实地,不闹幺蛾子,将来两房分炊后,顶多来往得少一些,乃至大老爷还会把二老爷当作京中的耳目。也就是在银钱上不会再像往年那么风雅罢了。
七娘子倒是一听这动静,就感觉心底有模糊的不安。
立冬的父母这是要把女儿往绝境里逼啊。
能鄙人能挽狂澜,就看二老爷会如何措置了。
都是正院当过差的,那里不晓得这里头的猫腻。
没多久,大老爷和三娘子、四娘子前后脚也进了屋。
“有甚么事,你就尽管找我,再不然,立春也就在几步路远的东偏院。”她就亲亲热热地挽着立冬的手臂,在桌边坐了下来。“是你家里人又出去要钱了?”
嗫嚅了半晌,就要说话。
倒是立冬这个首席大丫环一贯谨慎,很少透出动静。
二房和大房的干系固然已经急剧恶化,但在族里毕竟还是一宗,如何样,都不会闹得太丢脸的。
二太太落到明天这个了局,也都算咎由自取。
“六姐早……”
除非有七娘子如许的红报酬立冬说话,不然,恐怕立冬都是很难摆脱嫁进李家的运气了。
到了西偏院,固然七娘子不吝啬,但平时也手紧,偶然候除了月例,竟是少有外快入袋,这一年下来,也差了小一百两银子。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六娘子不觉得然,“就说我们家吧,也不晓得二叔如果返来了,又要闹腾出甚么事――可别连个年都过不好了,那才真惹人笑话!”
大老爷与大太太的低调行事,不也正证了然这一点?
两伉俪就仿佛在拉一件最简朴的家常。
大太太事儿多,手底下的人也多,正院又只要那么大的地儿,几个管事丫环住的还不如两个偏院里的小丫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