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公然容色大缓。
她一咬牙。“母亲。”她垂下视线，温言软语，“许夫人执掌平国公府，私底下的痛苦，只会比您多，不会比您少的。表少爷另有几个庶出的兄长呢，谁家没有本难念的经？都是姐妹，您的难处，许夫人如何都能体味的。”
“再说，也是因为二房的人实在过份，乃至……”七娘子没有说下去，而是如有若无地看了看梁妈妈，“立春和王妈妈又要找看九哥，又要办理家事……”
再说，以大太太的气度，要不计算别的，也有些难了。
七娘子一来，就为本身和王妈妈解了围……
立夏吓得一缩，“我那里敢，还是让白露姐姐去吧！”
大太太面上的寒霜底下，埋没着的是深深的痛恨，平时慈爱的笑意，早已消逝无踪。
清冷的声音，就仿佛山涧清泉，小巧声脆，叫人听了，就如同饮下一杯沁凉的茶水。
“许夫人看起来很和蔼。”七娘子睁着眼睛说瞎话，“不过，二房那边也实在失礼了些。”
在这件事上，七娘子是最有权发言的，毕竟是她听到了四姨娘和二太太的暗害。
“听你二姐说，腐败时，二太太和四房在聚八仙不知嘀咕些甚么……”大太太公然挑起了聚八仙的话头。
不管七娘子多早慧、多深沉，只要九哥在，她就只能为正院着力。
大太太又问王妈妈，“二太太这阵子常送吃喝过来？”
许夫人对三娘子就只是微微点头一笑，受了她的礼，没有多说甚么。
大太太惨白的面孔上，闪过一丝殷红。“他是要装聋作哑到底了？”她像是自问。
许夫人点了点头，没有多说甚么。
七娘子和二娘子这才坐下。
二娘子微微一笑。
梁妈妈忙退出堂屋，这边姐妹们拜见大太太，过了一会儿，梁妈妈也就返来了。
大太太和许夫人约莫是未初下的船，进了未正，就听得垂花门外模糊传来了大老爷的声音。
余容苑几天前就已经安插好了，王妈妈亲身带人瞧了两三次，又挑出了很多弊端出来，唯恐让许夫人不对劲。还特地开了余容苑往二杨街右边官帽巷一侧的偏门，便利许家下人出入。
王妈妈和立春在这几个月里，经心极力，挑不出多少错的。
许夫人笑着摇了点头，看九哥的目光倒温和了几分。
二娘子神采模糊含怒。
七娘子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王妈妈与立春。
“三妹的婚事已成定局。”她开了口，“七妹，你看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办？”
大太太看着七娘子的眼神，不冷不热：“是，本年才刚到正院赡养，之前都陪着九姨娘住在南偏院。”
七娘子忙给王妈妈使眼色。
见到六娘子，她倒是面前一亮。“好姣美的小女人。”格外嘉奖了一句。
“儿二太太天生性子古怪。”白露微露不屑，“恐怕是要人三催四请才肯上门吧。”
“这么想晓得，那早晨你就陪着我存候去。”七娘子笑着点了点立夏的鼻尖。
立春倒了茶来，摆在七娘子身前。
“这毕竟是我们正院的一面之词，身在局中，父亲也不免被蒙蔽了眼睛。”
“你父亲说了甚么没有？”又问二娘子。
“你五妹晕车。”大太太笑着对二娘子说，语气中有几分化释的味道，“在车里吐了几次，你也晓得，她爱洁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