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一身半新不旧的藕荷色缎袄,只要手上戴了一对碧玉镯子,看起来很朴实,脸上的笑却让人很舒畅,她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对梁妈妈说,“太太说,七娘子没甚么好衣裳,请了纤秀坊的人来给七娘子做衣服,不过纤秀坊的人本日过不来了,请梁妈妈把五娘子的衣裳取几件出来,先给七娘子换上。”
福建布政使王家在福建运营多年,乃是处所朱门,与杨老爷的干系一贯也不错,又是杨老爷的部属,是非见不成的。大太太起家理妆,到堂屋坐下,和来人说了几句话,又赏了些物事,俄然就听得西偏院的方向,有些喧哗。
梁妈妈笑吟吟地说,“好,这就去拿,巧的很,五娘子的衣裳就收在西偏院。”她看了看七娘子的身形,在心中略微预算了半晌,便同药妈妈出了屋子,白露踌躇了一下,与七娘子道,“七娘子,我去安设那些小丫头们的住处。”便跟了出去。
她皱了皱眉,看了梁妈妈一眼。
五娘子是大太太的须生女儿,三十岁上才得了这么一个,天然是看得如珠似宝,九哥出世前,百口她最大,整日里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生。
大太太的神采更丢脸了。
“我们家太太也是极爱猫的,此次老爷上京,还特地为她寻访了几头宝贵的云猫!”王家来存候的婆子,也很有眼色,笑着说了几句话,便起家告别。
“到底如何回事!”大太太有些活力。
“二太太行事还是这么着,有章法里,又透着没章法。”她低着头笑了,“您也别和她计算,她的心机,谁不明白呀?”
“你五姐做错了事,不敢坐,也是当然的。”二娘子摆了摆手,神采稍缓。“坐吧。”
“我如果和她计算起来,那一天也不得安生了。”大太太嘴上没好气,倒是冲立春点了点头,立春抿嘴一笑,拿起承担出了屋。梁妈妈才陪着大太太坐了一会,王妈妈便出去了回道,“福建王家的人路过姑苏,给老爷下了帖子,又派了人来给您存候。”
七娘子就坐到了二娘子动手。她坐得很端方,脊背挺得直直的,就像一杆小小的竹子。
七娘子望着本身的脚尖,也不说话。
大太太再看看依偎在她膝边的五娘子,就生出一股恨铁不成钢的肝火来。